“這個套圈,姐姐可會了,百發百中。我還有個紅色的布偶,就是小時候姐姐給我套的,哎,隻可惜在京城,你若下山來京,我定要給你看。”
鐘淑華回想着,神色像回到了兒時,像個嬌俏的小姑娘,見鐘挽靈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由臉上一紅,小聲嗫嚅道:“你看着我作甚……你可别讓我也套個給你噢。買的,姨娘什麼都可以給你買。這套的呀,姨娘可沒這本事。”
鐘挽靈輕笑着搖了搖頭。她覺得她這個小姨娘,雖說貴為尚書夫人,卻實在是可愛得緊,也難怪張尚書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卻隻鐘情于她一人。
鐘淑華卻當鐘挽靈是累了。想想也是。這小丫頭也就九歲而已,乖乖巧巧的,與其說像她那個永遠活力十足的姐姐,不如說更像她一點。
“晚蘭累了?要不,去那邊樹下坐會兒吧?”
那是一棵杏樹。此時正是杏花開的時候,雪白的杏花,一朵朵,小巧精緻,開滿了一樹,如雪如霧,煞是好看。
這樹也不知是哪戶人家的庭前樹,跟廟會有些距離,沒有人在此駐足。鐘淑華想起,她小時候也經常走不動路,好幾次就歇在這樹下,然後都是姐姐背她回家的。
有一次,她偷溜着出來,想去廟會買塊糖糕就回家。可糖糕沒買到,她就已經走不動路了,隻好在這棵樹下等着家人來找。
結果,等啊等,等到人散了,也沒有人發現她。
她哭了。
但,還是沒有人來。
就在她哭都哭累了的時候,姐姐找到了她。
她一見姐姐,又哭了出來,氣得姐姐當場劈頭蓋臉地罵了她一頓。罵了也不止哭,姐姐就想買塊糖糕來塞這惱人的丫頭的嘴。可是那時已經很晚了,哪還有什麼糖糕賣呀。
好在那時正是盛夏,這樹上結滿了杏子。
她姐姐就爬上樹,摘了一顆杏子給她。
她就這樣被姐姐背在背上,啃着杏子。那杏子還沒熟透,有些酸,可她覺得比糖糕還甜。
鐘淑華看着這滿樹的杏花,心想,到了夏天,這裡又會結滿杏子了吧?可惜那時她已經回京城了,不能摘一顆給她的小侄女了。
鐘淑華有些感傷地扶着樹幹,踮起腳,摘下一簇杏花,稍稍拾掇了,插在鐘挽靈的耳邊,滿意地微笑道:“真好看。”
鐘挽靈有些詫異,卻沒有抗拒。她還不懂這世上很多的無奈和不由衷,但是她能感受到小姨娘身上背負的并不痛苦的奇妙情緒。
鐘淑華釋然地一笑,理了衣裙,摸了摸鐘挽靈的鬓發。“晚蘭在這等等,姨娘給你去買塊糖糕,可好?”
鐘挽靈乖巧地點了點頭。她不想讓小姨娘留下遺憾。
孩子心性最容易厭倦。
李冠和鐘佳男一衆小孩兒在廟會轉了幾圈,很快就有些厭倦了。
“民間的廟會也不過如此。”李冠現在覺得,自己就為了能混個廟會而答應跟着阿爺一起來佬仙門的決定,似乎不怎麼合算。“哎,我們還是找個地方玩蹴鞠吧。這個剛買的蹴鞠看着還不錯。”
鐘佳男也有些玩膩了,便道:“好啊,不過你和你的手下不能用術法。”
“切!你有那麼多人呢,這未免也太詐了吧!”李冠不滿地叫道,忽然眼珠子一轉,“也可以,不過,你要跟我一隊。”
鐘佳男皺眉撇撇嘴。他心裡為之前那事惱李冠呢,正想着借機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爺。
李冠一眼就看出鐘佳男的打算了。“啊!我知道了,你定然是為了之前的事妒忌我!”他嘿嘿一笑,搭上鐘佳男的肩,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其實你哪需要妒忌我呀。隻要你們鐘家答應與我阿爺聯盟,要什麼拿不到?就連你們那搶破頭的,那什麼宗,上什麼宗,泰安宗?哎無所謂了,就那什麼宗,那也是手到擒來的事。”
“上清宗。”鐘佳男不爽地挪開李冠的手,糾正道。可是說完,他又有點猶豫,便又問道:“真的可以随便弄到上清宗的名額嗎?”
李冠才不在乎什麼宗呢,他隻關心眼下。“那必須的。你看我不就有個泰安宗的師父嗎?泰安宗應該比上清宗還好吧。”
佬仙門的一衆小孩哪知道誰比誰好,他們隻知家裡大人都巴巴地望着的上清宗的名額。
鐘佳男與李冠一擊掌,道:“好。我跟你一隊。”
李冠一抛蹴鞠,開心道:“這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