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齊王看都沒看等候在他身邊的小厮一眼,反倒環顧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了那兩對金童玉女身上。往年老太君壽宴亦有金童玉女,但隻有一對,且都捧的是壽桃包。而且這兩對金童玉女,齊王竟然全不認識。這種事,人選一般是有定數的,必然是家族中最受寵最重視的小輩來擔當。往年童男之職皆是由鐘佳男擔任。可這兩個童男皆是眼生;而這兩個童女則是一對雙胞胎,不可能是那傳聞中獨一無二的神童女孩。
“怎地不見佳男侄孫和那家姐近日帶回的外侄孫女呢?”
老太君笑而答道:“佳男下午在廟會胡鬧,正在思過。至于晚蘭,她從來就是鐘家的人,何來帶回一說呀?”
齊王一噎,沒想到自己竟連踩了兩個雷,但他也是老江湖,深知人至賤天下無敵的道理,沒臉沒皮地笑道:“這麼說來,還是我這孫兒害了佳男侄孫了。大喜之日,還望家姐寬佑,别太苛責侄孫兒了。”說着,話風一轉,“說起晚蘭這姑娘,我是很想一見的。再怎麼說,也是将來要成為我孫媳婦的人物。”
齊王這話說得十分強勢,先發制人,直接先把人定成未來孫媳婦。齊王是斷定老太君不會直接拂了他堂堂王爺的面子。可這事如果不當即斷然回絕,就會變成老太君默認,那神童遲早就是他齊王府的人。
“哦?我怎麼沒有聽聞還有這樁婚事呀?”老太君眼睛一眯,笑容不減,笑成一條縫的眼睛裡卻全是寒光。
齊王卻半點不慌,這算不上回絕。“家姐之前不知,現在便知了。從此咱們就是親上加親,何樂而不為呢?”
老太君沒有回答,隻是看向一旁偏室。此時,有兩名紅紫華服的女子,準确地說該是一名女子和一名半大的少女,從偏室端着茶碗走來。周圍鐘氏子弟紛紛讓出一條道來,老太君在淼氏的攙扶下坐回上座。
那女子高挽發髻樣貌明豔,裝束雖然華麗卻也幹練,端着茶碗行至老太君身側,微微欠身,将茶碗遞給身後的女孩。女孩将茶碗輕輕擱在老太君身邊的茶幾上,再輕巧地推至老太君身邊,乖巧地欠身一禮,便退回到了女子身後。
“奶奶,先喝口藥茶吧。”女子看着明豔無雙,聲音卻意外爽朗洪亮,半點不像世家大小姐,倒有幾分江湖氣。女子身後女孩該是女子的女兒,樣貌遺傳了母親的秀美,隻是比起母親的張揚明豔,更多了幾分柔美乖巧,讓她給人尚且年幼之感。
老太君端起茶碗,将茶碗中的藥湯一飲而盡。侍候在身邊的淼氏遞上手絹。老太君稍作擦拭,對那女孩招了招手,慈祥地笑道:“晚蘭,你來得正好,剛正想尋你過來。”
紅紫華服女孩乖巧地從母親身後走到老太君近前。老太君将晚蘭攬在懷裡,面向齊王,柔聲道:“晚蘭,齊王說要迎你做他的孫媳婦兒,你可願意呀?”
齊王這才驚覺,這就是他今日的目标,可他還沒反應,有人比他先出了聲。
出聲的人,是李冠;出聲的方式,是尖叫。
“怎麼是你!?”
老太君一挑眉,道:“怎麼,侄孫兒見過晚蘭?”
齊王也很驚異,怎麼他謀算了半天才見到的人,他家傻小子倒是遇見了。這是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那小子卻當機會為無物?
李冠指着鐘挽靈就對齊王喊道:“就是這妖女午間欺辱了小爺!
齊王和老太君雙雙眉頭一皺。
“晚蘭,可有此事啊?”老太君溫言問道。
鐘挽靈乖巧回答:“并無。晚蘭從未見過王爺與小王爺。”
李冠驚惶大喊:“你說謊!佳男、還有許多人都看見了!你還用了妖法!”
齊王又氣又惱,橫眉怒道:“你這混小子,老太君面前,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王爺先别生氣,小王爺也别着急,慢慢說。”老太君溫言勸和,完罷看向懷中的鐘挽靈,“晚蘭,你當真沒見過小王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