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淑晴攔在鐘圭身前,愠怒道:“鐘實!真正鼠盜狗竊之徒究竟是誰?本事半點沒有,靠拉幫結派倚老賣老混到現在的位置,私底下最貪的就是你!你和鄒水兒傷風敗俗的那點事,當真以為沒人知道嗎?鄒家做的那些事你以為當真無人可知嗎?!你還好意思在此搬弄是非!”
鐘實的臉抽了抽,很快堆出笑來,笑中卻藏着陰毒。“張夫人可聽見了,老兒我可是沒說鐘圭家任何不是,是三老爺家的大娘子血口噴人在先。”鐘實知道這位尚書夫人最讨厭有人搬弄是非,離間家族感情。鐘圭能假怒撒潑作被欺壓狀,拉攏這不谙世事的尚書夫人,他也能反過來封他們的口。
鐘淑華哪裡不知道鐘實的伎倆,可她怎麼說,上面壓着的是她的父親,中間還攪合着她的嫂子,就算她有心幫她這小叔,現在也隻能憋着氣不說話。
“哎,怎麼回事?”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衆弟子身後傳來。
衆人轉頭一看,讓出一條道來。
匆匆趕來的正是鐘林,身後跟着的居然是鐘炎。
鐘林似乎一點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關切而和善地說道:“老三你這才剛到,怎麼不跟侄女們休息一下吃個飯先,怎麼跑到這來了?”
鐘圭一點不把鐘林的關切放在眼中,冷哼了一聲,冷笑道:“老二,娘親屍骨未寒,你卻把栢壽苑封了,是何居心?”
鐘林一臉茫然,答道:“呃,栢壽苑失主,主管嬷嬷用情至深又殉葬了,封存保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理是這個理,隻是,事不一定是這個事。
鐘圭的臉色緩了緩,像是也覺得鐘林說的有些道理,露出了平素常有的笑,隻是笑意并沒有蔓延到他的眼中。他不鹹不淡地說道,仿佛在談論一些閑談八卦。“弟來的路上聽聞了一些傳言,說娘親并非善終,而是被人殺害,且死相凄慘。可鐘家卻掩蓋事實包庇兇手。此事可大可小,不知兩位兄長可有查明?”
鐘林、鐘炎聞言皆是眉頭一皺,這傳聞雖是被壓了下去,但仍是難免一些流言私下傳播。
鐘圭話鋒一轉,道:“實不相瞞,弟馬不停蹄剛到就來栢壽苑,就是為了一探傳言究竟。既然兩位兄長也來了,不如一起查探一番,以正流言。”
氣氛陡然一變,就連鐘林的臉色都動了動。鐘林很快就恢複了過來,苦笑道:“老三怎的也信這些無稽之談?你方才該也去吊唁過娘親了。娘親走得是突然了點,但是走得很安詳,哪裡有傳聞中死相慘烈一說?”
鐘圭依舊笑着點頭。“确實,弟剛去見過娘親了,真是松了口氣。”可他下一句話鋒又是一轉。“隻是,弟也聽聞據此不遠的濱州,有名異士,說是再怎麼死相慘烈含冤慘死的人,由他入殓都能遺容安詳‘平靜’往生。”
鐘林、鐘炎兩人臉色微變,隻有當時在場的人才知道鐘家确實請了濱州那位有名的入殓師來,就連鐘實也不知其中詳情,隻是大略有所猜測罷了。
而鐘圭下一句話更是鋒芒畢露。“三弟聽聞,那位異士近日忽然失蹤了,說是舉家搬去閩州。不知兩位兄長可知此事啊?”鐘圭此言實屬明知故問,最善察言觀色的他老早就将鐘林、鐘炎的神色收入眼底。
“不知。”鐘炎矢口否認,“我從未聽聞過此人,此人又與吾等何幹?”
鐘林拍了拍鐘炎的背讓他稍安勿躁,一面勸鐘圭道:“不過巧合罷了。怕是有心人鑽了空子,随便抓了個人,編排的謠言。三弟莫要多慮,讓奸險小人鑽了空子。再說了這佬仙門中人人敬愛娘親,又怎會有人想要謀害娘親呢?”
“是嗎?”鐘圭一笑,面露疑惑,“可我覺得包藏禍心的人不少啊?”鐘林剛想反駁,鐘圭已經連珠炮似的說了下去,“就比方說二哥家的兒媳婦鄒水兒。鄒家勾連齊王一直讓娘不快,娘一直有意疏遠如俊夫婦和佳男侄孫,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你覺得以你家兒媳的性子和你那親家鄒老會長的手段,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嗎?”
鐘林剛想說的話,話到嘴邊又被堵了回去,哪知鐘圭話風又一轉,“再比方說,大哥一直備受娘親冷落,連帶着淑倩侄女也是受了不少氣,雖然如今重獲娘親重用,但仍積怒成怨也不無可能呀?”
鐘林和鐘炎都是又氣又噎。
鐘圭倒是自己打起圓場來了。“兩位兄長莫氣,我也就一說可能,并非絕對。猜測不休,人心難安,兩位兄長何不開門讓大家一探究竟,也好讓弟安心。”
鐘林鐘炎都不說話了,這話是回不得的,開門更是不可能的。
兩相僵持之中,鐘實開口了。“三老爺的意思是笃定老太君是被人謀殺的,而且兇手就在鐘炎、鐘林兩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