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可沒這麼說。”鐘圭反唇相譏,飛快地笑答:“我覺得子厚老兄你也挺有可能的。畢竟你是鄒家的一條狗,隻要鄒水兒求你,你什麼事做不出?”這話露骨得衆人都皺了眉頭。
鐘實這回卻是沉得住氣,呵呵一笑,道:“你可知,老太君之死是有證人的,還有人聲稱知道老太君的親口遺言呢。”說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鐘挽靈,不懷好意地點名道,“是吧,晚蘭侄孫。”
鐘淑華和鐘圭一家前後腳剛到佬仙門,對老太君托夢李嬷嬷殉葬之事并不知情,都吃了一驚,目光紛紛轉向鐘挽靈。
鐘挽靈也沒想到鐘實這小老頭會在這個檔口禍水東引,看他一臉得逞的笑容,還頗有些攜怨報複的意思。她微微皺了皺眉,很快平複了神色,轉過身,對着鐘圭和鐘淑華做了個揖,道:“确有此事。”
衆人的目光變得複雜了起來。
鐘圭收斂了嬉皮笑臉,嚴肅地審視着鐘挽靈。
鐘實還不忘在一旁煽風點火:“這小丫頭說自己得了老太君的托夢,還說有什麼親口遺言。當家和大老爺那可是深信不疑的,因此才笃定老太君并非他殺。”鐘實不爽鐘挽靈很久了,區區一個黃毛丫頭聲名大噪,得了老太君全部的寵愛也就算了,還是他的死對頭鐘澄一直看好的人,前幾天這丫頭居然還敢騎到他頭上撒野,此時正好讓她與鐘圭狗咬狗。
鐘挽靈臉色一白。鐘實這招真毒,直接把老太君死因判定全架在了她身上。若老太君之死被人查出是他殺,那鐘挽靈必然難逃其咎。好在,鐘挽靈的靈修和蔔夢術的天賦是門内有名的,這事發生在他人身上自是不會有人信,但是如果發生在鐘挽靈身上,卻很難讓人不信。
鐘淑華在從臨安出發時就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現在猜測得到肯定,頓時心疼不已地掩面,不忍去看。
鐘圭的神情也很複雜,他沉默了一會,态度有些松動,歎息道:“晚蘭,你知道這些人打算怎麼對你嗎?”
鐘挽靈一愣,擡頭看了鐘圭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眼中多了一分苦澀。“知道。”
鐘圭張口欲言,又把話吞了回去,來來回回了好一陣,他痛心疾首道:“侄外孫女啊,他們連出殡都不打算讓你去啊!你幹嘛還要為他們遮掩?!”
鐘淑華隻聽了上半句就聽不下去,不敢置信地看向鐘林:“爹?!”
鐘挽靈擡起頭,慘然一笑。“我現在已經不能進靈堂了。”
鐘淑華聞言差點沒背過氣去。
鐘挽靈卻沒有抱怨,閉了閉眼,道:“小阿公,太奶奶隻留下了一句話。”鐘挽靈深深地看向鐘圭的眼睛。鐘圭帶着憐憫看着鐘挽靈,卻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了無比的堅定和決然。
“太奶奶說,希望我們後人,無論如何能夠保持家族的團結,讓佬仙門重回榮光。”
鐘圭沉默了須臾,忽然慘然大笑了起來。
他全明白了。
“好,很好!看來我是不必進去看了。”鐘圭看看垂着眼的鐘挽靈,又目光碾着鐘林鐘炎兩人,手指顫抖不已。也隻有這個結果,能讓這兩人站在一起。
鐘圭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吐出一聲歎息:“老大老二啊,你們為了一個長子嫡孫的名頭,明争暗鬥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不明白娘的心思。”
鐘炎之前已經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看着鐘圭一直要闖栢壽苑,他們隻能壓着火氣一直勸,他早就發火了,現在鐘圭終于放棄進入栢壽苑了。鐘炎終于冷嘲道:“你不争?我和老二都有孫子,你有啥?你不争,是因為再怎麼争也輪不到你!要怪就怪你不曉得經營,怪你女兒生不出兒子。”
鐘圭嘲諷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有什麼好不滿?我兩個女兒如此乖巧能幹,晴兒僅僅隻比淑娟差了一點點,青兒雖然靈修不行卻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她們何輸男兒?倒是你們的兒子、孫子,呵,他們到底給你們帶來了什麼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