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當真以為娘器重你是因為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嗎?”鐘林有些不服,如俊雖然靈修不行,人卻還是孝順的,也很能吃苦。鐘圭卻不給他反駁的餘地。“娘是看中了你能做事,沒有雜的心思,再來就是你的大女兒淑娟。結果你一心撲在傻兒子身上,白白放棄了對淑娟的培養。你以為你是養兒防老,你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精打細算的商家女勾引一個廢物,豈是平白無故?若非你執迷于長子長孫,你何至于被一個大字不識的娘們拿捏,堂堂鐘家又何至于被區區一個商會行首幹涉!”
“還有你,老大。”鐘圭看向鐘炎的眼神更加憤怒,“你一直怨恨娘,認為娘輕慢你、負你。殊不知,娘之所以不能用你,就是知道你一心都在虛名上,無心做事不堪大用。當年‘如淑’一輩,排前三甲的就是老二家的淑娟、我家淑晴,再來就是你家的淑倩了。可你讓淑倩做什麼?你讓她留在家裡為你招婿,為你生孫子!不是娘不給你機會,也不是上天捉弄你,是你自己作踐自己,也作踐了你的女兒!”
“你!”鐘炎怒火中燒。
眼看着就要撲上去與鐘圭拼命,鐘林趕忙拉住了自己的哥哥。鐘挽靈也上前一步擋在鐘圭面前。
“小阿公。”鐘挽靈語帶懇切,面露祈求。
鐘圭看着鐘挽靈,頓住了,拍了拍鐘挽靈的肩,又看了看後面的鐘林和鐘炎,惋惜地說道:“希望他們能善待你吧。”
鐘挽靈也頓住了。他們彼此都知道,這已成虛妄。
鐘圭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讓自己兩個女兒扶着他回銀杏居:“算了,逝者為大,兒從娘命,這事我管不得了。”但他回過頭看向鐘林鐘炎鐘實三人的神情卻無比怨毒,他笑道:“我不管,你們也别以為這事就沒人管了。會有人來的……很快。”
說完,鐘圭就在兩個女兒的攙扶下回了銀杏居。
鐘淑晴和鐘淑青扶着鐘圭回到銀杏居,兩人卻還是搞不明白适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世人都說她們的父親愚鈍頑劣,不堪大用,這才被趕出山門,多年經商也無甚積蓄,實屬無能之輩。隻有她們知道,父親是腦筋轉得極快,想法跳脫不容于常,奶奶不過是放他自由,并無舍棄之意。至于錢财,父親經常教導她們,錢财乃身外之物,仗義疏财該花就得花。
“爹,就這麼算了嗎?”鐘淑晴有些不甘心,道:“要不晚點咱們再去,我先進去給你們開門。”那些個玄星閣的弟子,她還不放在眼裡。
鐘圭擺了擺手。遠處他那小女婿正在給雙胞胎姐妹推秋千,父女三人其樂融融。
董卿是個機靈的小夥子,單純從各種技術上來說的話。紡織盤金印染……沒有他學不會的,也沒有他想不出法子的。但是這小子在技術上有多聰慧,在人情上就有多腼腆。也虧得他家青兒慧眼識珠,選了這麼個好小子。可,讓這小子卷入他們這個大家族間的争鬥,實在過于勉強。
鐘圭歎了一口氣,招呼兩個女兒與他走到内廳。鐘圭一家很少回來,銀杏居沒有固定的仆傭。鐘圭自己帶來的傭人都是常年跟随着他們的,看到這架勢都自覺退了出去。
鐘圭這才輕聲道:“這話不能往外傳。”
鐘淑晴和鐘淑青恭敬地聽着。
鐘圭眼神一黯,道:“不必去查了。娘是被人殺害的。”
鐘淑晴和鐘淑青聞言都是一驚。“可是,鐘挽靈說……”
“對啊,晚蘭沒道理要編這麼、這麼一個托夢的事出來啊!”這事簡直是吃力不讨好,那群人顯然是在利用鐘挽靈,回頭東窗事發這鍋可能還得鐘挽靈來背。
“她沒有編。”鐘圭想起剛才鐘挽靈慘然的笑容,“她沒有理由編。”他再次歎了一口氣,“她也沒有說娘不是被殺的。”
鐘圭的這席話攪得鐘淑晴和鐘淑青一頭霧水。
“爹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沒說不是……嘶,怎麼就知道是呢?”
“是啊,如果老太君被人殺了,不更該去查明真相嗎?”
“對呀!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查呢?”
兩姐妹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爹受刺激太大了。
鐘圭擺擺手。“有什麼知不知道的,能出現這個局面的隻有一種可能性而已。晚蘭不說出來,這件事也已經很明晰了。隻有一種可能性,能讓水火不容的兩家站在統一戰線啊。兇手必然是老大家的人。”
兩姐妹顯然是不認同父親的說法的,至少她們一點也看不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