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麼說來,晚蘭豈不是知道兇手是誰?”
“她為什麼不說出來呀?”
鐘圭苦笑。
“她不能說呀。”鐘圭的目光變得憂傷,“如果說了,鐘家就會崩潰。為了娘的心願,她不能說,我們也不能繼續查下去了。哎……這是一個沒有必要也沒有辦法公諸于世的秘密。”
“無論如何要以家族利益至上,讓家族重回榮光嗎?這可真像是娘會說的話。隻是苦了晚蘭這孩子了。”鐘圭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蓋,自言自語。
兩姐妹依舊不能理解,但是父親都已經這樣說了,她們也不想逆了父親的意,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下來。
鐘圭看着這樣的兩人覺得好笑。他這兩個女兒好是都很好,可論心思是半點沒有繼承到他的精明,倒是淑娟那個愣頭居然和一個小頑固生出了一個七巧玲珑心,隻可惜……“隻可惜,晚蘭沒能生成男兒身。”
兩姐妹鮮少聽見父親嘴裡說出男女之别的話。鐘圭向來顧念她們的感受,從來不提男女之别,對她們也是一視同仁。
“爹是覺得女子終是不如男嗎?”鐘淑青有些委屈地問。
鐘圭笑着搖搖頭,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女兒,道:“女子怎會不如男?那都是那些争不過女子的人編出來的瞎話罷了。”
“那……”
鐘圭目光深遠地望了一眼遠處,又有些憐惜地看看自己的兩個女兒,唏噓道:“這個世間對女子太不公平了。生而為女,要比生而為男難太多了。要是晚蘭是個男孩,她之後就能少受很多苦,娘的心願也能一帆風順地實現了。隻可惜,長老會的那些老頑固是不會讓一個女人成為家主的。
鐘家,不可能再有第二個老太君。”
鐘淑晴有些回過味來。“爹的意思是,老太君有意要讓鐘挽靈來主掌鐘家嗎?可她才剛到及笄之年啊,而且還是個女子。”
“女子又如何?我看姐姐就挺好,若沒有淑娟姐姐,我們那輩你就是翹楚,第一位的。”鐘淑青不服氣地反駁道,随後又有點吃味,“不過,沒想到爹居然這麼看好晚蘭那丫頭。”
鐘淑晴無奈地瞅了一眼不服氣的妹妹。“那是,鐘挽靈名聲在外,那孩子确實資質卓絕,若非受了詛咒,早該大放異彩了。她若能成功突破詛咒,鐘家交于她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鐘淑青懵懵地“哦”了一聲,心裡仍是不太服氣,眼珠子直往姐姐身上瞄。“姐姐,要不你來教燕燕飛飛呗,你又不比淑娟姐姐差,沒準就能教出第二個第三個鐘挽靈呢?”
鐘圭拿起拐杖,略施懲戒地輕敲了一下小女兒的頭,嗔怪道:“你們啊,若是敢把我寶貝的燕燕飛飛教成那種鬼樣子,看我不打死你們兩個死丫頭!”
鐘淑青“哇呀”一聲連忙抱頭逃也似的跑出了客廳,留下鐘圭和鐘淑晴兩人在廳内咯咯直笑。
鐘圭回去銀杏居後,栢壽苑前的人卻并未立刻散去。鐘炎仍在暴跳如雷,鐘林隻能好言相勸,鐘淑華隐忍不發,鐘實誰也不放在眼裡。
鐘挽靈則一直在一旁捉摸鐘圭最後說的話,片刻,走到鐘林身邊,欠身輕聲問道:“阿公可有給燕王殿下發去訃告?”
燕王李貞是當今皇帝的小叔叔,與旭陽公主李瓊,也就是李老太君,乃是一母同出。姐弟年歲相差十幾歲,感情卻十分親厚,對燕王來說老太君有些長姐如母的意思。雖然老太君一直不贊成仙門與朝政勾連,燕王自身也對仙門之事毫無興趣,無意插足修仙界。但,以兩人的關系,老太君亡故,佬仙門理應發訃告給燕王的。
鐘林被鐘炎攪得頭疼不已,好不容易把這位大哥勸回家,現下實在無心搭理這些雜事,敷衍答道:“發了。”
鐘挽靈眉頭一皺,道:“阿公還是把栢壽苑的封條撤了吧,不然恐怕很難跟燕王殿下交代。”
鐘林皺眉睨了鐘挽靈一眼。雖說鐘挽靈有老太君托夢之實,按道理說就是下任家主的人選,可這事終究隻是她一家之言,衆人隻是無法反駁且剛好利于形勢。可這丫頭頻頻幹涉長輩做事,确實有些得意忘形沒有規矩了。鐘林不耐煩地答了一句:“燕王他不會來。”
這算是長老會的共識,也是多年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