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門上怎麼還貼着封條呢?”燕王落落大方地走到栢壽苑門口,一指門上的封條,笑道:“不知道的人以為姐姐生前是犯了什麼事,院子都給人查封了,或者以為這是案發現場呢。”
衆老頭都不說話了,不敢說,被吓的。
若不是長老會手裡嚴格把控着佬山區域的情報和輿情,以及除了鐘圭以外的其他宗親包括鐘淑華、鐘淑娟都沒有任何懷疑,他們都要懷疑自己這些天的努力都是白做了。
正當長老會一籌莫展,不知該怎麼阻止這位精明強幹卻無比任性的王爺進入栢壽苑之際,隻聽“唰”的一聲,燕王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将交叉貼在大門上的兩條封條毫不客氣地一并撕下了。
沿途跟來圍觀的人群沸騰了,長老們驚慌失措。鐘炎健步上前,雙臂一張,攔在栢壽苑的門前。
燕王毫不把呈個大字型攔在自己面前的鐘炎放在眼裡,臉上依舊挂着親和的笑容,将親手撕下的封條卷了卷揉做一團,随手往地上一丢,笑道:“大侄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鐘炎隻是怒瞪着燕王不說話,隻有他看出這位王爺随性和善外表下的桀骜和輕蔑。這燕王怕是早就知道老太君之死的蹊跷了。
鐘林連忙趕上去,隔開兩人,笑着打圓場。“燕王殿下勿怪,大哥不善表達,他的意思是因為抽調人手準備葬禮,栢壽苑無人打理,不宜接待客人,更何況是像燕王殿下這樣的貴客,豈非怠慢。”
燕王挑眉看了一眼暴躁卻銳利的鐘炎,又看了一眼圓滑卻還想垂死掙紮的鐘林,唇邊的笑容泛起了一絲寒意。
“不礙事,我手下的兵都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交給他們就行。”旋即,燕王一擊掌,副将就帶着兩名隊正模樣的兵士正步走上前來。
話到這份上真的由不得鐘炎、鐘林二人說不。兩人背後也都是冷汗涔涔,他們看燕王這幅哪怕霸王硬上弓也要闖栢壽苑的架勢,就明白燕王是鐵了心要去一探了。
鐘林心一橫,往鐘炎身前一站,完全擋住了鐘炎,一副保護者的姿态,義正言辭道:“燕王這般是要罔顧倫常,硬闖我們母親的舊居了?”這其實是鐘林孤注一擲的一舉。他要賭一賭,燕王會不會顧念他們血脈至親。
鐘炎沒想到兩人交惡多年,鐘林竟會做出如此決定,有些愕然,又不免有些感動。
燕王隻是莞爾一笑。可這旁人看來風輕雲淡的一笑,在鐘炎、鐘林二人看來卻宛如喪鐘——燕王必然是掌握了什麼關鍵的信息,他并不是想調查老太君是不是壽終正寝,他是笃定了老太君不是善終的。
可,他們能做什麼?擋,燕王可以當着圍觀民衆的面,将他手中掌握的關鍵信息公開,撕下鐘家最後的遮羞布。退,若是退開這一步,就是真讓燕王入内查探了。這不正是把證據往燕王手裡送嗎?燕王不是佬仙門的人,對他而言,隻有老太君是他的血脈至親,他可不會跟鐘家人講什麼家族利益至上。
這是一步壞棋。
可是已無人來救場。
沒人能。
“既然兩位賢侄如此開誠布公。”燕王的聲音依舊爽朗。鐘炎、鐘林二人卻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等待即将到來的末日宣判。“我也無可隐瞞了。”
“諸位都知道,家姐與我的通信從未中斷過。如今這般結局,十分令人痛心,但,實不相瞞,家姐早有預料。”
人群嘩然了。畢竟老太君往日看起來是那麼健朗。
但,燕王的話并沒有說完。
“其實,老太君并不是……”
“燕王殿下。”銀鈴般悅耳的女聲打斷了燕王的話。
一身素白的銀冠少女翩然上前,是鐘挽靈。
“太公,請等一下。”鐘挽靈改口,優雅地福了福身,不徐不緩地說道,“太公可能有所誤會了。”
“???”燕王不以為然地挑眉看着眼前突然闖入的少女。饒是他也沒想到,這時候站出來的人會是這個後生小姑娘。
鐘淑娟想沖出去将女兒拉回來,卻被身側鐘圭一手拉住。
鐘挽靈毫不在意聚焦在她身上的各種目光,保持着颔首福禮的姿勢,道:“其實阿公他們封存栢壽苑非是為了别的。”她頓了頓,似乎在稍稍整理措辭,“請恕晚蘭僭越。太公恐也知道,栢壽苑曆來是家主的住所,是家主權威的象征。雖然太奶奶多年前便已将權力下放給我阿公,但明面上并沒有指定誰是下任家主。所以,鐘家的當家主母仍舊是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