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挽靈撩起窗簾瞟了一眼窗外的人們,忽覺神清氣爽。
果然,一日之計在于晨呐。
臨安分閣中,分閣掌教林殊也正為這次佬仙門的人選頭疼呢。誰知道佬山鐘家的人不知咋想,偏偏要選一個臭名昭著的大笑話。但這事屬于各家自己的抉擇,用不着分閣的人來操心,各派世家的名單也是直接彙總到本宗的,由不得分閣的人置喙。可,好死不死,鐘挽靈是本宗七玄閣閣首冷悅點的人。
門外傳來弟子的禀告:“高階鐘挽靈求見林掌教。”
林殊一驚,這人不是還在老家嗎?但面上不露聲色,讓人進來。值守的高階弟子将鐘挽靈帶進來。兩人拜見了林殊,值守弟子便退了出去。
林殊宛若無事地将鐘挽靈引上前,一邊溫和道:“我正想與小姐你談談呢。”
“佬山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林殊溫言請鐘挽靈坐下。鐘挽靈暗暗詫異,這态度可不似對一名弟子,面上不露聲色,靜待下文。林殊在鐘挽靈對面坐下,歎道:“哎,我們分閣向來都很欣賞你,這件事我們都感覺很可惜。但,小姐也知道,分閣不能幹涉各派内務。”
鐘挽靈自然知道,她也不是為此而來。她起身有禮地福禮拜謝:“多謝林掌教垂青。諸位先生如此有心,晚蘭已感激不盡。”
林殊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名門之後,即便他們都知道這丫頭十分傲慢不服管,面上的禮儀還是很完美的。
“小姐此次回來,是打算繼續在分閣修行嗎?”
這個可能性委實不高,他們彼此都知道。分閣早就無人能教她了。
既然大家心照不宣,鐘挽靈也不藏着,開門見山:“晚蘭醉心符法,上清宗乃晚蘭心之所向。雖然這次晚蘭無法參選,但晚蘭認為,家主之所以不讓晚蘭參選,乃是憂心晚蘭是女子能力不足。是故,晚蘭想做一番事業,讓家主改變看法。若能使家主改變心意,即便趕不上這次玄天遴選,将來亦有機會。”
這話其實真假參半。林殊也明白。此女不會屈居人下,現在這麼說,也隻是一時之選。不過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需要盡快揚名立威。那分閣的委托就是她最好的捷徑,若是能直接從他這個掌教手中拿更重大的任務那就更好了。剛被取消參選,沒有萎靡不振,還能直切要害出如此對策,人才也。
忽然,林殊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鐘挽靈喜愛符文術法,上清宗原本也是符法著稱,她必難以割舍。而他們也确實正缺一個符法奇才。
林氏衰微,本家基本被架空。上一次仙魔大戰後,十宗中堅力量幾乎全員陣亡,就連北辰七星都折損了一半。自那之後,符文術法就徹底沒落了,連帶着上清宗也一日不如一日。但,上清宗中,并非都是像紫虛閣林連生那般安于故俗,也是有不少緻力于振興宗門的有志之士的。
林殊雖為林氏,卻原也是革新派之一,甚至因此被貶分閣,但他并沒有放棄。隻是,這幾十年來,他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比方:若不改革,分閣就永遠在本宗的剝削之下,而所有的資源隻會在平庸無能的紫虛閣和林氏本家手中白白浪費,有能有志的年輕人永無出頭之日;革新派欠缺能力又急功近利,舍符法親刀劍,本末倒置,越改越差,不如不革。真是越想越氣。
不過,有這姑娘在,情況可能會不一樣。
這姑娘在符法上很有天賦,雖隻及笄,造詣在分閣已無人能敵,若隻論符文術法,就是本宗能與她論高下的隻怕也就隻有那幾人。且,她是少有的能将符法與實戰結合的人,正是符修該有的樣子。若用她,說不定可以讓革新派的那些傻子醒醒腦。
此舉,既能給冷悅一個交代,也可以給本宗狠狠一巴掌,為他分閣出口惡氣!
一轉身的功夫,林殊已經有了計劃,笑眯眯地再請鐘挽靈坐下,又溫言說:“我知道,小姐很喜歡符文術法,上清宗也很合适你。但,小姐也不用太難過,要去上清宗,未必不止玄天遴選一條路。”
鐘挽靈一愣。她還以為林殊要說“要學符文術法也不一定要去本宗”,結果是跟她說“不止玄天遴選”?等下,“不止玄天遴選”而不是“不止麒麟彙”?
确實聰明,是可用之人。林殊笑道:“我有一計,可助小姐揚名立威,還能讓你破例入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