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坐在另一側上座一直沒開口的白發長髯老者輕咳一聲,和善地笑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林老也是有苦衷的。那個叫鐘挽靈的姑娘既然已經入職上清宗,這便是機緣,回頭我和小冷替她看看,解決一下就好了嘛。”這說話的人便是上清宗的另一個監院,左監院琅嬛閣之首吳道之。
這時,花廳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吳道之撤了隔音結界,道:“進來。”
一名弟子拱手道:“幾位閣老,門口有位叫‘鐘挽靈’的仙師,說是新晉的七玄閣教習,前來拜谒。”
廳中幾位上清宗的長老彼此看了一眼。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林連生大手一揮,道:“帶她進來。”
那名弟子很快就領了鐘挽靈進來。
鐘挽靈今日穿得是雲青海浪馬面裙,上着遠山鶴紋大袖披風,頭戴挽月流雲冠,儀态端莊,一派大家閨秀的打扮,與當日在擂台之上判若兩人。
譚明山看得不由咂舌,其餘幾人也都微微眨了眨眼。這實在是和之前得到的信息大相徑庭。冷悅倒不意外,他見過鐘挽靈平素的樣子,知這姑娘慣于将自己的桀骜和戾氣隐于溫文爾雅的乖巧表象下,愈發确定玄天遴選時她是受人唆使。
鐘挽靈像是絲毫沒察覺面前幾位閣老的訝異,隻狀若無意地瞟了一眼冷悅,周正地作了一揖。
“鐘小姐此番求見,是所為何事呀?”林連生不鹹不淡地率先開口。
鐘挽靈莞爾答道:“晚蘭并無要事,隻是今日初入上清宗。初到地方,理應先來拜谒上方。況幾位仙師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也應該前來拜謝。故,我一到貴派就前來拜見。不想卻打攪了諸位仙師清談,實在罪過。”說着,狀似不經意地微微側了一步,又是一揖,露出身後堆疊的禮品盒子。
冷悅微微皺眉。這就有些拙劣了。
林連生倒不這麼覺得,輕蔑地看了看譚明山和冷悅,捋着胡須爽朗笑道:“這不是很知書達禮的女孩兒嗎?哪裡有像你們說的那般刁蠻無禮呀。真是胡言,這不是污了這位漂亮的姑娘的清譽了嘛。”
說着,林連生起身走到鐘挽靈面前,打量着眼前不算高的少女,又瞧了一眼少女身後成堆的禮品,很是滿意,分外和藹地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姑娘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為,真難得。眼拙之人恐怕還以為是哪家的閨閣佳人呢。不過,修仙可不是容易的事,也不一定能容顔常駐,而一派教習更是責任重大,尤其七玄閣還是主要負責除魔衛道的。哎,都怪我沒好好調查,偏信下屬一面之詞,對小姐有所誤解,若是知道是這麼一位通情達理的姑娘,我斷不能同意将小姐歸在七玄閣下,讓小姐冒此危險。”
鐘挽靈溫言笑答:“多謝仙師擡愛。這便是天意。既然如此,我輩合該竭盡所能順應天命,但求不愧上蒼,亦不辜負諸位仙師于我輩厚望。”
這話說得漂亮又溫順,捋得林連生甚是滿意,連連點頭,道:“那我先恭喜小姐加入我上清宗,從此我們就是同僚了。”
說完,林連生虛扶鐘挽靈,将她引到幾位閣老面前,一一介紹:“正好幾位閣老都在這,讓我給你介紹一下。鬥場魁頭譚明山和七玄閣閣主冷悅,你見過了。這位是神農場和丹閣的閣主林和孚,千機閣閣主陸叁仟,琅嬛閣閣主同時也是左監院吳道之,以及我紫虛閣閣主兼右監院林連生。清虛閣閣主和太虛閣閣主已經先行回去了,不過這兩個閣部也都有不少對外任務,你将來有的是機會接觸。至于紫微殿,那是專門負責掌門和宗親間的事務的,一般不會幹涉宗門事務。你平時也不必前來。”
鐘挽靈跟着林連生的介紹一一上前拜谒。譚明山和冷悅她之前已經見過,除了左監院吳道之白發白須看着就像是個百歲仙人的模樣,其餘四人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六人對靈力和氣息的掌控都很好,看不出半點破綻,不愧為上宗長老。要說意外也有的,比方說丹閣閣主林和孚生得又黑又壯,千機閣閣主陸叁仟卻身材矮小長了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文文弱弱的。
林連生對鐘挽靈俯首帖耳的乖順表現很是滿意,捋髯笑道:“雖然是個女娃,倒真是個不錯的後生。你先跟着冷悅多學學,往後我再把你調到紫虛閣來。”又對坐在一旁一臉冷漠的冷悅道,“冷閣主,你可得照顧些人家小姑娘,可别太難為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