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沒有回答,而是了無生氣地趴回到樓梯上。
既然對方無心求助,白藥也不勉強。“可否借過一下。”
男子連頭都沒擡,用嘶啞的聲音有氣無力地答道:“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條路已經毀了,出不去。出去了也是死。”
白藥皺了皺眉,她自然不信,腳尖一點,輕松越過癱倒的男子,三兩步上了樓梯。
那男子還在樓下,冷冷地奚落說:“說了,出不去的。不如領受娘娘的恩惠,在此苟且一命。娘娘若是開恩,興許會放我們一條生路。”
白藥心中嗤笑,她還用這什勞子“娘娘”來恩賜?上一個說要開恩的“娘娘”早被他們打得灰飛煙滅了!
不過,沒走兩步,白藥就懂了。樓梯轉上去,不到七八階,通道就被上面塌下來的大大小小的碎石全堵住了。看洞壁,這個樓梯還不淺,要挖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白藥失落地走下樓梯。山羊胡子和幾個大着膽子跟來的人已經跟到了路口。
那男子似乎與幾人關系不好,讓出了道,靠在牆壁上,沒好氣地說:“我就說吧,出不去。”
那幾人中似乎有人是暴脾氣,見男子這麼說,作勢就要給他一拳。那男子連忙身子一縮,抱着頭縮道牆角。
白藥一邊尋思,一邊走下樓梯,問:“你們就是從這進來的?”
幾人面面相觑,為難地說:“……不記得了,我們當時暈暈乎乎的,隻記得要準備侍宴,其他的都記不得了。”
“好像是。”山羊胡子說,“雖然我那會昏昏沉沉的,實在記不清……我記得,聽到有人在唱歌,是這附近沒有的唱法,很好聽……然後有個女的,那個女的長得非常好看,跟天仙似的。她幫我們幾個人解開了腳上的繩子,然後讓我們互相解開,讓我們跟着她走。當時也不知是怎麼了,她讓我們解開腳上的繩子,我們就解開了;她不讓我們解開手上的,我們就不解開;好些人都還昏迷着,眼都還沒開呢,可就聽話得很,完全就沒有别的想法。後來,那女的讓我們進了這裡後,我就又昏過去了。”
“那女的是真好看呐,我從沒見過長相這麼美,聲音這麼甜的女人。”
“别想了!那女的太不尋常,肯定不是活人!她把我們騙到這就是想讓我們死!女鬼!一定是女鬼!”
“是玉娘娘!我見過生前的玉娘娘!她……!她跟玉娘娘長得一模一樣!聲音也一樣!”
白藥打住有些混亂癫狂的幾人,又問:“所以,這通道是那女人弄塌的?”
幾人面面相觑,紛紛搖頭。
一人指着那躲在牆角的男子說:“問他,問這花臉的,就他當時沒與我們一道!他應該知道!”
那男子“咿”了一聲,身體縮得更小了,簡直像是要嵌進牆裡去,嘴上卻仍是不饒人地叫罵:“你們這群蠢人,還道那‘侍宴’是好事!?若不是玉娘娘救你們,你們早就做了鬼了!咿!”有人不忿地擡腿踹了那人一腳,男子慘叫了一聲像隻烏龜一般滾下了台階。
白藥雖不喜這人裝神弄鬼,但這人畢竟是個傷患,而且看起來當真知道些什麼。她攔下了那幾個想打人的,蹲下身,耐着性子,問:“你看到了?”
那人挪開手,從手臂間小心翼翼地看了白藥一眼,見那幾人很重視這少女的意見,且這姑娘真的沒有加害他的意思,這才神秘兮兮地說:“不是玉娘娘。”
“你剛剛還說是玉娘娘的……”
那男子無比兇狠地盯着反駁他的人,一字一句地說:“砸通道的人不是玉娘娘!是鬼東家!”
“鬼東家?”白藥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男人嚴肅地點點頭,咬牙切齒地說:“對,就是那個鬼宅子裡的東家!他不是什麼仙人!他是吃人的惡鬼!”
别說白藥,就連一旁圍觀的幾人都吃了一驚。“你胡說什麼呀,卓東家怎麼可能是惡鬼呢!”
“他就是惡鬼!”男人斬釘截鐵地說,激動得連聲音都嘶啞了,“所有去‘侍宴’的人,就沒有活着回來的。所有人,所有去那個宴會的仆人,沒有人回來!他們都死了!那就是個吃人的宴會!他們會吃人!他們在吃人!你們這幫蠢貨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還以為你們還能帶着金銀走呢?以為去侍宴還能拿到更多?我們誰都走不了!”
“你胡說!”
男人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誰胡說!我可是在五福樓活過了三年的人!你們這些短命鬼怎麼會懂!”
白藥卻一把抓住那男人,激動不已地說:“你可以證明你說的這些嗎?”若是能,他們就能一把把那狐狸臉僞君子錘死,她可就是這次任務最大的功臣了。
“你可以問那幾個大塊頭的打手!他們也呆了好幾個月!你問問!問問他們,平時為什麼不讓人出去!那些出去的人後來怎麼樣了!你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