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屋頂破開了一個大洞。
既然在屋裡怎麼都躲不開這該死的绛霭,那就到屋外去,到更大的空間中去。
绛霭總歸也是有一個長度,在比之更加廣闊的空間之中,自然能化解掉绛霭的優勢。
“别跑!”李意言見人竟然直接把屋頂給打穿了一個大窟窿,一揮袖也顧不上遮擋從屋頂飄落下來的灰塵,就直接也順着屋頂的窟窿飛身追了出去。
出去一看,卻發現外面是一處宅院的中庭,而那栖霞台尊主也沒走遠,還帶着一幫打手圍繞在外面呢。
“呦,看來還有個想當漁翁的聰明人啊!”荊遠客到了外面一看,也是拍手笑了起來。
在密室内沒有感知,李意言到了外面才發現,天色已經全黑了。
想起自己的小徒弟,不好,鐘月葭還在客棧。
李意言并不想傷及無辜,甩出绛霭奪了其中一名壯漢手中的長劍,再一個揮袖。
“快跑啊!他們不是人啊!啊!”
轉身卻見,那把劍釘在了栖霞台尊主腦袋後面的磚牆上。
那所謂的尊主身體一歪,軟軟倒下,竟然是被吓暈了過去,手底下的人頓時兵荒馬亂、四散奔逃。
“荊遠客!你把話說清楚!”
“你讓我說,我難道就得說嗎?你跟我又不是一夥的!”
庭院中已經一片雜亂,荊遠客飛身躍至庭院中其他房間的屋頂之上。
李意言以為他要逃跑,急忙追上前去。
荊遠客觀他方才行事作風,暗歎,此人還是當年的心性,醫者仁心,總是對别人不夠狠。
搖搖頭,跳下屋檐,進入混亂的庭院中,誰若擋路,擡手便殺。
李意言緊追不舍,突然,一個黑色的物體向他襲來,下意識躲開,卻聽聞“呃——呃——”的聲音。
回頭望去,卻是一個被一劍封喉的壯漢正捂着自己的脖子發出生命最後的回響。
李意言愣了一瞬,速度慢了一拍,再轉過頭卻發現更多的黑色身影向他襲來。
實在躲不開,接住了一個,見那人還活着,松了一口氣。
把人放下,再擡頭,卻已經失去了荊遠客的蹤迹。
“喂,這兒呢!”荊遠客正坐在那被他捅了一個大窟窿的密室屋頂上,懷中俨然是裝着回春藤的藥盒。
一腿肆意曲着,一腿懸空着晃蕩兩下。
李意言擡頭,見到的就是荊遠客的這個姿勢——一如當年他在清水劍心會上宣告魔教即将卷土重來的那樣。
“你這個人,真的一點兒都不好玩,為什麼不肯跟我走?分明是自讨苦吃、沒苦硬吃,”兩人就這樣以俯仰的目光對視,荊遠客臉上漸漸沒了笑容,“今天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提醒你一句,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這江湖又是何人的江湖呢?”
“李意言!好好活着,後會有期!下次再借用我的名字,可就得管我叫哥了!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一句笑聲随着荊遠客逐漸遠去的背影而逐漸缥缈淡去。
李意言在原地沒有動,有片刻怔忪,他覺得荊遠客對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珍重、欣賞多過敵對,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回過神,周圍的打手隻剩零星幾個人還在遠處觀察着他這邊的情況,見走了一個荊遠客,隻剩他一個人,又開始逐漸慢慢靠了過來。
李意言方才和荊遠客一番激戰,此刻已感到疲憊,方才有對當年真相的渴求撐着,還不覺得什麼,現在這口氣兒松了之後,那股疲憊愈發明顯。
掃視了一群周圍之人,李意言不欲與他們過多糾纏,運起煙波越便向來時客棧的方向而去。
夜晚的栖霞台鎮上與白日裡截然不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好幾個李意言有印象的人,現在都精神抖擻,就連原本一個包子鋪的老闆,此刻攤位上擺的也不是包子,而是不知什麼的寶貝,散發着幽幽的夜光——這便是栖霞台交易各路寶貝的黑市。
街上人太多,行走多有不便,李意言就一直在沿街兩旁房屋的屋頂行走。
眼見馬上就要到白日裡所在的客棧,卻見有一夥人簇擁着一人在熱鬧的街市後面幽靜的小巷中推搡着前進。
見自己身後并沒有那所謂栖霞台尊主的人跟來,李意言在屋脊上矮下身,隐藏自己的行迹,觀察了那夥人一眼,卻發現被綁之人正是自己的小徒弟鐘月葭!
事不宜遲,绛霭出手,隐藏在不見燈火的小巷中,悄無聲息地把綁架之人給擊倒。
從地上拾起一把刀,把綁着鐘月葭的繩子給割開。
“走!”李意言拉着鐘月葭就要離開。
沒走兩步,原本幽靜街頭巷尾卻冒出許多火把,突然映照在李意言的面前,擡手擋了擋過度刺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