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塵聞言,開始準備解咒。
他心裡也沒底,因為書上根本就沒寫解法,此前沒有中此咒者的生還記錄。
玄洛是第一個。
所以月不塵準備根據經驗,把陣法逆着來一遍,先試試水,指不定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
他憑着記憶,開始畫符。
玄洛在一旁拖着腦袋看他。
這時,綏濤站了起來。
他身為上級宗地長老之一,座位設在上首。
他站起來,走過去時人群一陣嘩然,不知道這位要幹些什麼。
月不塵正在聚精會神地畫符,卻被他一把攥住拿筆的手,月不塵條件反射,擡手就想給他一掌,又想起這是在正道的地盤。
忍了。
“這位道友是什麼意思?”月不塵把毛筆往桌上一拍,皮笑肉不笑道。
祁長憶揮手,兩位執法弟子上前,把綏濤攔下,然後他才緩聲問道,“綏長老也是有什麼疑問?”
一時放着沒收網,居然在這個時候自己跳出來了。
“宗主。”他朝着祁長憶一拱手,然後就指向玄洛,“宗主恐被愛徒欺騙,他,不是人。”
被指着的玄洛一臉懵了的表情。
他此前曾想過身份的問題,本來以為讓自己人解咒必定萬無一失,沒想到兇手居然自己跳出來了。
玄洛都被他整懵了,你是内奸,我是卧底的,你整我幹什麼啊?
這個邏輯說不通順啊,這人不會以為自己隐瞞得很好,準備曝出我來立功吧。
你真以為我是吃素的啊。
很久沒遇見這麼純的蠢貨了,玄洛心裡不由得輕笑一聲。
玄洛馬上拽住祁長憶的衣角,“師尊,就是他,我記得這個人聲音。”說的是實話,可不算是潑髒水。
葉硯坐在後面說話了,“程宣的身份經間元鏡驗過,不可信口雌黃。”
晏秋,徐雲薦,甚至羅猶青都一臉怒容。
什麼玩意,你一個闆上釘釘的内奸,居然敢出來胡亂攀咬程宣,真是狗急跳牆,可笑至極。
程宣是不是人,他們幾個還不清楚嗎?再退一萬步講,管他是不是人呢,隻要他不幹傷天害理的事,是鬼也沒事。
綏濤見沒有人應和他,有些急了繼續說,“你中的是七魂恐六陣,普通人觸之即亡,豈有生還之理,也隻有你這種妖物,能安然無恙。”
月不塵笑着說,“什麼七魂恐六陣,聽都沒聽過,羅峰主也是法修,你可聽過此陣法?”
羅猶青搖頭。
“你看看,我們兩個法修都不知道的陣法,這位道友又是如何知曉的?”月不塵圍着他轉了一圈,“是編來栽贓嫁禍的,還是這咒就是你下的呢?”
玄洛默默在心裡給月不塵點了個贊,這家夥平日不正經,關鍵時刻腦子還是在線的。
綏濤急于辯解,“你都不知道是什麼咒?又是怎麼解咒的?”
月不塵抖了抖袖子,像蝴蝶起飛前的振翅,背着手說,“照你的說法,此咒觸之即死,又豈會有解法?”他行至桌旁,抓筆繼續畫符,一副要讓對方等着瞧的樣子。
不是,你就真的這麼确定自己真能解的了嗎?
玄洛敲了敲系統,“月不塵那解法管用嗎?”
“一定程度上是有用的,但可能效果沒那麼好。”系統推銷一般展開他的商城,“要不要試試配合上這個三級複原術,可以消除debuff哦。”
“多少積分,來一個,有這種東西怎麼不早說。”
系統讪笑,當然是因為複原術級别不夠,單獨用沒啥效果,畢竟四級法術他還沒權限使用。
在月不塵施術解咒的同時,系統也開始忙活。
一陣白光閃過,玄洛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百道靜電擊中,渾身酥麻血管裡好似是爬了無數隻螞蟻,能感覺到骨骼像雨後春筍,見風就長。
真的有用!
玄洛心中一喜。
月不塵也愣住了,原來他這麼厲害嗎?當魔修耽誤了他的職業發展啊。
恢複身高的少年,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祁長憶,發現自己好像比對方高了後,偷偷咧開了嘴。
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嘛。
祁長憶感受到了那炙熱的眼神,垂下眼來,他沒有辦法平靜面對那雙熟悉的眼睛,和這張能輕易牽動他情緒的臉。
太痛了,他不想把徒弟當成所謂的替代品,但他此刻仍在想,他們用同一個名字,那程宣的靈魂,會不會在天上偶然透過這雙眼睛看向他。
他難以釋懷,自厭自棄的情緒此刻充滿祁長憶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