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是被系統敲醒的。
他一睜眼就感覺系統的臉上,洋溢着一種大哥大嫂過年好的愉悅氛圍,怎麼看都不正常。
從床上支起身來,毒已經解了,但還是覺得頭重腳輕,昏沉難受,眼前直冒金星。
“恭喜你,宿主。”系統湊到玄洛身前,喜氣洋洋地說。
玄洛大吃一驚,心想喜從何來,噌的一下又躺了回去,用被子蒙住臉,“你先别說,好像有點印象,我自己回憶回憶。”
就像喝酒喝斷片,自己回想起來總比聽别人口述來的好些。
然後玄洛就恰似一條鹹魚,平躺在被子裡,不動了。
“宿主?”系統試探着戳了戳他。
玄洛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披上衣服就往外跑,不管了,趁祁長憶不在,趕緊跑路。
“宿主你怕什麼?”系統追在後面直喊。
“怕什麼?笑話,我沒有怕。”
一邊說,腳步也不停,結果剛出門口,就撞上了祁長憶。
“師尊!?”玄洛強行擠出一個微笑。
“餘毒未清,還是靜養為妙。”祁長憶對待玄洛的态度,與平時并無區别。
玄洛沒法,隻能跟着師尊乖乖回去,走着走着發現不對,祁長憶居然還沒把他扔出去。
這是不是說明,他表白成功了?
大喜過望的玄洛準備偷偷牽上祁長憶的衣角,卻被對方不着痕迹的避開。
玄洛不管,他還是繼續去牽那片白色的衣角。
這次,祁長憶沒有躲開。
我就說師尊隻是剛開始有些害羞。
玄洛喜滋滋地握着祁長憶的衣角,跟在他身後拐進了卧房。
進卧房後氛圍就沒有那麼冒粉紅泡泡了。
祁長憶站在窗前沉默不語,玄洛坐在床邊心裡直打鼓,感覺自己好像在等考試出分。
“師尊。”玄洛喚了祁長憶一聲,他才轉身走過來。
玄洛低垂着眼,任由祁長憶撫過他的長發,他的黑發披撒在肩頭,像傾瀉一地的上好黑綢緞,水一樣的光澤。
他眼睛上瞥偷偷去瞧那雙手,卻聽見手的主人說,“你還小,很多事不懂。”
玄洛嘟嘟囔囔的,“其實……不小了。”
真的不小了,他可是石頭精來着。
“不說這個了,你還記得昨日是誰對你下手?”祁長憶歎了一口氣。
玄洛一下子高興起來,暫時不提那就是他還有戲,“就是賓客中的其中一人,他與一老者密謀,被我無意中發現。”
講到這,玄洛擡眼觀察了下祁長憶的反應,“此人聲稱,是師尊的師兄。”
玄洛感覺祁長憶周邊的氣壓霎時低了下去,無聲的殺氣正在醞釀。
但祁長憶還是轉頭先安慰玄洛,“你做的很好,但下次不要私自行事了,太危險。”
玄洛點頭稱是,還好祁長憶沒追究他打暈守衛逃跑的事。
盡管不能确定消息是否為真,也不知道徒弟是不是被刻意誘導,但風雨欲來的危機感,還是遮蓋住了祁長憶心裡那一點柔情。
玄洛坐在床邊,心裡有些惴惴,見祁長憶離開,馬上起身去追。
祁長憶倒沒有攔他。
自玄洛中毒一事傳出,整個上級宗全部戒嚴,論道會也停止,全宗上下都在找那個敢在他們自己地盤上,對首座弟子下手的家夥。
究竟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但誰也說不清楚。
“沒聽說這位大弟子得罪誰了啊,怎麼偏偏找他下手。”一位修士跟同行者竊竊私語道。
“哎,你這就不懂了吧,不一定是尋仇啊,指不定是上級宗賊喊捉賊,之前不就有傳聞說他是狐妖嘛。”
此人說的煞有其事,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繼續說,“我看啊,說不定他真是狐妖,被自己家找借口清理門戶了。”
對方吓了一大跳,“不會如此心狠手辣吧。”
“這種大宗門最注重名聲了,被一個狐狸精耍得團團轉畢竟不怎麼光彩,何況還是那位的弟子。”此人比了一個眼神。
同伴倒吸一口涼氣,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玄洛不知道謠言已經傳的越來越離譜,他還跟在祁長憶身後看他搜查那晚的小木屋。
一旁的青戎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好小子,算你有兩把刷子,你到底是怎麼偷跑出來的?”
“運氣,全靠運氣。”玄洛心虛地笑了。
并沒有人追究他私自從執法堂跑出來,青戎甚至還找個個小闆凳給他坐着,算是對病号的特殊照顧。
玄洛看見青戎上前與祁長憶耳語,“真的是他?”
祁長憶沒有回答,隻是看着桌上施法留下的一圈灼痕。
很熟悉的痕迹,這麼多年過去,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忘了。
“走吧,各處結界完好,他必定還在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