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尊在堂内嗎?”玄洛又問了一句。
青戎臉上笑意一滞,“應該還在,在門外等吧,莫要打擾首座。”
玄洛點點頭,然後趁青戎與其他長老交談的空檔,溜了進去。
禮物就是要出其不意才叫驚喜。
他熟門熟路地走進執法堂,他熟悉這裡,但把祁長憶可能出現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後,依舊一無所獲。
怎麼回事,師尊離開沒告訴青師叔嗎?
玄洛繼續尋找。
整個執法堂似乎空無一人,安靜的可怕。
隻能聽見玄洛自己的腳步聲回響在幽長的走廊裡。
這挺正常的,執法堂嚴禁喧嘩,向來如此安靜。
但與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突然聽見有說話聲傳來,聲音在走廊裡被回聲傳了幾遍,聽不真切。
隻感覺是沒有意義的喃喃自語。
是個陌生的聲音。
他循着聲音找過去。
執法堂的走廊居然有這麼長,玄洛走了很久才走到盡頭。
他突然聽見祁長憶的聲音,聲音很小,但絕對不會聽說。
心裡不禁一喜,歡天喜地地敲了敲那扇沉重的門,“師尊,弟子求見。”
祁長憶從一片猩紅中擡起頭來,怔怔地盯着門。
疑似徒弟的聲音一下讓他回到現實。
他聽見心魔在笑,是喬玥的聲音,“我看你這下要怎麼裝。”話尾連着一串笑聲,震得祁長憶害怕。
是小徒弟嗎?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明明沒有人知道。
甚至青戎都不知道。
祁長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雙手沾了血,急忙在一旁清水裡洗幹淨。
袖子。
袖子上也沾上血了。
祁長憶六神無主,望着袖子上的血迹發愣。
對,清潔咒。
祁長憶的袖子終于也幹淨了。
但他看着地上的人又開始犯愁。
這是封頌的内應之一,也是曾經他師尊的大管家。
這位看着平平無奇的老人,曾經跟在封頌身後,笑着看封頌一腳把他踢下懸崖。
祁長憶身上的舊傷,也有他的手筆。
祁長憶掌權後饒了他一命,畢竟是師尊留下的舊人,趕盡殺絕落人口實。
他到底是怎麼跟奪舍重生的封頌聯系上的,祁長憶非常想知道。
這個人還在不停地說着,“看你這個樣子,心魔纏身,果然天理循環因果報應……宗主在天有靈也要安息了……”
但他也隻有舌頭能動了。
祁長憶覺得心煩,心魔蒙蔽他的心神,放大他的愛恨,他沒辦法思考,隻是依照感覺行事。
本來還想留着此人慢慢逼供,但是這人耽誤他見小徒弟了。
一道劍光閃過,地上的人沒了聲響。
也算運氣好,早早結束了無盡的痛苦折磨。
這下有更多的血了,祁長憶眼裡流露出孩子般的慌亂。
怎麼辦。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祁長憶走到水池旁,查看自己的倒影。
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祁長憶笑了笑,打開了門。
外面的空氣湧進來的一瞬間,祁長憶清醒過來了。
心魔壞心眼地選擇這個時機,放棄占據他的頭腦。
瞬間的清明讓祁長憶血液都涼了。
他都幹了什麼。
徒弟看見了他心魔發作時的樣子。
一切都完了,小徒弟再也不會抱他了。
祁長憶清晰看見徒弟的眼睛閃過詫異,震驚。
他無力地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玄洛确實驚呆了。
他真沒想到祁長憶居然會自己動手幹這髒活。
看這一地血,師尊這經驗不行啊。
來自經驗豐富的魔門代理人的眼光,他當年為了整治魔門的風氣,幹過殺雞儆猴的活,處置過幾個惡盈滿貫的敗類,不過不是自己動手的就是了。
我師尊居然自己動手,真是敬業,師尊辛苦了。
玄洛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人家忙着殺人呢,你過來送手工愛心小禮物,這像話嗎?
但不管了,來都來了。
他趕緊掏出自己編的劍穗,雙手捧過去,小心翼翼地說,“師尊,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我自己做的。”玄洛補充了一句。
他偷偷擡眼看祁長憶的反應,“師尊,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