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憶聽見了玄洛的話,但并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看徒弟捧在手裡,湊到他眼前的東西。
“這是什麼?”
玄洛大吃一驚,心想壞了,我做的沒有那麼醜吧,不至于認不出來是什麼啊。
“是劍穗,師尊。”玄洛轉頭就去摸祁長憶的本命劍,把劍穗放在劍前比劃着,“是不是跟獨照很配?”
祁長憶還是沒有答話。
玄洛心裡一下子就沒底了,他把劍穗捏在手裡,“師尊要是不喜歡……”我就換個款式繼續送。
話音未落,祁長憶緩過神來急忙道,"沒有不喜歡。"
玄洛滿意地把劍穗給獨照綁上,卻握住舊劍穗不撒手。
“這個舊的,師尊能送給我嗎?”
見祁長憶點了頭,玄洛馬上把換下來的舊劍穗塞袖子裡,一副得了寶貝的樣子。
這就算換過定情信物了,玄洛偷偷眯起眼來。
說出去誰敢不承認,本尊就是祁長憶的道侶。
祁長憶看小徒弟偷樂的樣子,“這劍穗舊了,改天為師送你一個新的好不好?”
舊劍穗是很多年前自己編的,那時候人人都有劍穗,隻有他沒有,沒有人送他劍穗,也沒有多餘的錢買。
就找來絲線自己做了一個,一晃百年歲月已過,竟然就這麼一直帶着。
他已富有四海,卻沒想換過這不起眼的劍穗。
祁長憶下意識覺得,這是送不出手的東西。
又舊,又不值錢。
玄洛搖頭,“我就想要這個。”這可是他定情信物,誰來都不給。
為什麼小徒弟會拿這當個寶。
祁長憶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他心裡的聲音不同往日的陰沉,也有些歡呼雀躍,“他喜歡你,隻要是你的,什麼東西都是好的。”
祁長憶再沒說什麼,他現在好像活在夢中,一場不願醒來的美夢。
這會是真的嗎?
小徒弟難道聞不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嗎?
難道猜不到他在裡面幹什麼?
他看見了吧。
明明一覽無餘。
無論是屋内的景象還是他這個人。
為什麼小徒弟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不覺得害怕,不覺得惡心。
不覺得我是個怪物?
他真的這麼喜歡我嗎……
這樣的純粹的感情,也是他能擁有的嗎?
祁長憶就這麼目送徒弟離開,看背影,小徒弟甚至有幾分雀躍。
那張背對他的臉,應該沒有流露出厭惡的表情。
真的有人能接受全部的,真實的他嗎?
祁長憶背靠着門,低頭盯着劍穗。
他都不知道徒弟的手這麼巧。
光下泛着火彩的石頭,靜靜墜在劍鞘上,一看即知并非凡品。
祁長憶托起劍穗,仔細分辨半晌,以他的眼界,竟也沒看出來到底是何品類。
小徒弟從哪弄來的?
這孩子,好東西也不知道自己藏着,就這麼輕易給他了。
祁長憶臉上泛起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意。
而玄洛,一路小跑,跑出執法堂。
簡直想仰天長嘯。
他現在看什麼都高興,天空是這麼藍,小草是這麼綠,連青戎問他為什麼要亂跑,都覺得是殷切的關心。
師叔你真是一個好人。
“我去找師尊了。”玄洛答道。
青戎一愣,“你見到宗主了?”
玄洛歡快地點點頭。
青戎更愣住了,心想果然還是師兄疼徒弟。
明明師兄這幾天不許任何人進去。
看來這個任何人不包括他徒弟。
不過也好,要是師兄生氣了,定要追責他不小心把程宣放進去了。
玄洛回到淩虛殿,推門而入躺在床上。
現在他進淩虛殿就像進自己家,祁長憶絲毫不對他設防,大門敞開邀請他進來。
一回想起之前偷偷溜進來的經曆,就感覺。
“我簡直就是卧底奇才。”
玄洛得出一個詭異的結論。
這樣想好像不對,像是他給祁長憶搞破壞似的。
他才不跟祁長憶對着幹呢。
畢竟誰家卧底的目标,是要當對方老大的道侶啊。
他對上級宗沒興趣,隻對上級宗宗主有興趣。
玄洛翻了一個身,心想師尊接了他的劍穗,應該是答應他的表白了吧。
應該是吧。
算默認嗎?
這時系統插話了,“不要這麼自作多情,不過你要是再給他織一件毛衣,他要是接受了,應該就是同意了。”
玄洛敲了系統一拳,沒理他。
系統繼續推銷,“毛衣不喜歡,我這裡還有圍巾,挂件,小玩偶的圖紙,你試一試嘛。”
玄洛心動了。
他要給祁長憶織一個娃娃,讓他一定要放在床頭。
四舍五入,也算同床共枕了。
聽了玄洛的想法,系統雖然覺得這四舍五入的有點大,還是貢獻出了所有的圖紙,把毛線都抱了出來。
“這是我這兒最好的線了。”系統有些小小的心疼,但還是遞給玄洛最貴的一圈。
全當助力一把宿主的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