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非常熟練的,又潛行回了淩虛殿,在祁長憶卧房裡埋伏着,拿出那個小瓶子,又有些疑惑這小玩意真有那麼神嗎。
祁長憶夜晚一向難以安眠,他通常隻是望着小徒弟留下的娃娃枯坐。
但今晚好像不一樣,困意很快找上了他。
他先是夢到小徒弟離開的第二天,徐雲薦和晏秋興沖沖地來找他,手裡提着時下流行的小零嘴,“小程宣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
然後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發愣,“人去哪了,在師叔那嗎?”
于是他們高高興興地提着零嘴跑到祁長憶那裡,也沒找到,最後敲響書房的門,有些惴惴不安地問,“師叔,師弟去哪了?”
祁長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們,隻是說,“他不在。”
兩人有點喪氣地走了。
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程宣死了,葉硯給他留了不少補藥,留信說讓程宣記得去拿。
羅猶青攢了一打奇怪效果的符紙,興沖沖到處找師侄來試一試。
甚至白家姐弟還來信找他,順便寄過來一些妖族小特産,還邀請他去昆侖玩,祁長憶替小徒弟收着信件,他想等徒弟回來再拿給他看。
金雙全來約他打麻将,找不到人,憤怒地拿起自己的家傳法寶,卻看着失去目标,隻是一味空轉的指針,感到心慌害怕。
程宣去哪了?
青戎問他,葉硯問他,羅猶青徐雲薦晏秋也問他。
後來他說,“隻是暫時不在,他會回來的。”
小徒弟親口告訴他的,必定沒有假。
後來大家都知道了,程宣死了。
怎麼死的?不知道。屍身呢?也不知道。
那一天大家倒沒有哭成一片,隻覺得不适應,太突然了。
聊天有時會不經意間提起他來,大家突然安靜下來,然後低頭擦擦眼角的眼淚。
無數次徐雲薦都想去追問,為何師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祁長憶隻是看着桌上堪稱璀璨的石頭不語。
忘記一個人需要多久?
不知道,反正三年過去,沒有人忘記程宣。
後來祁長憶硬要跟那塊石頭拜堂,大家在驚訝不解之餘,目光都看向那塊石頭。
好好一個人,怎麼回去一趟,回來就成了塊石頭?
徐雲薦偷偷伸手摸摸石頭,心想,“師弟你挺還好摸的。”臨走時,在石頭前放了一盤他喜歡吃的酥肉。
後來石頭前經常刷新一些奇怪的東西,零嘴,話本,或者一支剛開的海棠。
至于祁長憶要跟石頭結婚,無所謂了,反正那石頭是程宣,徐雲薦說他一直很喜歡祁長憶,如果這個結局是他想要的,未嘗不可。
大婚前羅猶青甚至給石頭做了一件紅色法袍,大家七手八腳給石頭穿上。
“這樣不行,要把頭露出來。”
“你知道那邊是頭啊?”
人們沉默不語,選了相對小的一邊當頭,還給石頭戴上小發冠。
不好意思了小師弟,如果你是倒立穿的衣服,記得托夢給我,我給你倒過來。
大家很滿意,紛紛稱贊石頭是最俊俏的新郎官。
大婚就這麼荒誕又愉快的結束了。
外界的聲音大家都知道,但他們不怎麼在意,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那些人有意見的話,有本事打上上級宗啊。
祁長憶繼續做夢,他夢到自己剛入門的時候,那時候,他又小,又醜,半邊臉上有好大的疤。
他抱着自己的膝蓋想,“要是我有個好朋友就好了。”
然後他就看見一個好俊俏好俊俏的人,一邊走一邊環視四周。
這個人真的好漂亮,漂亮到祁長憶大着膽子問,“你找誰?”
這種漂亮的人是不會跟他當朋友的,他不好看,沒人喜歡他。
結果這個漂亮的人一看見他就撒不開眼了,流着淚撲向他,抱着他說,“我終于找到你了。”
祁長憶很高興,他在自己的小本子裡寫到,“今天我遇到一個漂亮哥哥,我很喜歡他,但他有些奇怪。”
他轉頭看向賴在他床上的玄洛,繼續在本子上寫,“他非要跟着我回來,說跟我前世有緣,是來報恩的。”
玄洛現在窩在床上,一臉幸福地看着祁長憶。
最開始他非常詫異,進入夢境後大喜過望,馬上跑到淩虛殿前,卻發現殿内竟是些自己不認識的人。
“道友是何人?”一個白胡子老頭問。
上級宗似乎在辦什麼會,道沒人懷疑他的身份。
玄洛一邊失望一邊到處走,他師尊呢?
然後就看見山坡上坐着一個小孩,半邊臉上有疤,有點眼熟,好像喬玥啊。
玄洛的心突然停了一下,是喬玥,更是祁長憶啊。
他沖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祁長憶,或者說是喬玥,“我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