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喜本是山林深處一株受天地靈氣滋養萬年的古木,偶然間被向春來拾回家中,雕琢成木偶的模樣,因緣巧合之下,獲得了靈性,化作人形。
向家父母将她視為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他們教她讀書寫字,還有為人處世的道理。
最開始,向喜還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問題别人很快就能理解,而自己卻需要花費很久才能明白,她覺得自己很笨,但她又對木雕有着異乎尋常的天賦。
每次在父親向春來雕刻時,她總能敏銳地捕捉到木紋的走向,指尖觸碰木料的瞬間就能感知到最适合的造型。
再後來,父親得知這件事後,覺得她很有雕刻木偶人的天賦,便傾囊相授。
直到某一日,向喜無意間聽到了父親與母親的談話,才驚覺自己并非人類,而是由天地靈氣賦予生命的古木精。
所以啊!
沒有心的古木精,又怎會懂得情義二字?
但她深知一個道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殺人償命亦是如此。
父親教會她許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恩怨分明,她并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做錯了。
…
很快,便來到了昌樂王妃的生辰日。
那天,也是向喜第一次見到昌樂王,昌樂王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之氣,他身着華貴的錦袍,上面繡着繁複的雲水圖案,走動間衣袂飄飄,宛如聖人之姿,他與昌樂王妃并肩而立,讓人忍不住感歎,果然是一對璧人。
向喜精心準備的人偶戲登場,演繹的是一段王爺與王妃鹣鲽情深、舉案齊眉,最終子孫滿堂的佳話。
畢竟啊,世間之人總喜歡把長相厮守、情比金堅挂在嘴邊,翻開那些畫本子,最常見的主題不外乎一個“情”字、一個“愛”字;而那茶館裡的說書先生,也最愛講述一段段纏綿悱恻的傳奇愛情,讓人聽罷不禁心馳神往。
靈萱郡主端坐在主座上,指尖輕輕叩擊桌面,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戲台上的那對木偶,表面上看,她似乎被表演吸引,但誰也不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戲台上的王爺木偶身着華麗錦袍,一舉一動間盡顯威嚴;而王妃木偶則鳳冠霞帔,眼波流轉間滿是柔情蜜意。
随着絲竹聲響起,兩個木偶翩然起舞,衣袂飄飛間竟真像一對神仙眷侶。
賓客們無不拍手叫好,紛紛感歎這是一出難得的好戲,唯獨靈萱郡主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待回到自己的院落,靈萱郡主的情緒終于爆發,她猛地将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瓷片四濺,聲音清脆刺耳。
随後,她拿起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向喜身上,嘴裡咬牙切齒地罵道:“那個賤人,她也配和我哥哥如此恩愛?你竟敢編排這樣的戲!你怎敢!”
向喜緊咬牙關,一聲不吭地承受着鞭笞,靈萱郡主見她毫無反應,反而更加憤怒,揚起鞭子又要落下時,卻被一道低沉的聲音喝止。
“夠了!”昌樂王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的眉頭緊鎖,眼神晦暗不明,“靈萱,你這是在做什麼?”
靈萱郡主愣了一下,随即收起鞭子,換上一副委屈的模樣,依偎到昌樂王的臂彎裡,撒嬌道:“哥哥,你來啦,我隻是覺得這個賤人做的戲太不像話了,她怎麼敢讓你和那個賤女人如此恩愛?我看了心裡不舒服嘛!”
昌樂王的眼神在向喜身上停留了片刻,向喜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隻能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一道道鞭痕交錯,觸目驚心。
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與一絲難以察覺到的厭惡:“靈萱,你鬧夠了沒有?今天可是你嫂嫂的生辰,府中來往賓客衆多,若是被人看到,你堂堂郡公主随意毆打下人,這樣成何體統?”
靈萱郡主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卻仍不依不饒,嘟囔道:“哥哥,我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麼能幫着外人說話?”
昌樂王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神色恢複了溫柔,他說:“好了,靈萱,是哥哥的錯,你看,我這次給你帶了什麼?”
他攤開手掌,一隻精緻的玉镯靜靜躺在掌心,在陽光下散發出溫潤的光澤。
靈萱郡主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她忘記了之前的委屈與憤怒,滿心歡喜地接過玉镯,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轉了個圈,笑嘻嘻地說:“真好看,謝謝哥哥!”
昌樂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隻要你喜歡就好,以後别再任性了,知道嗎?”
靈萱郡主乖巧地點點頭,等昌樂王轉身離去後,她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向喜,輕哼一聲:“這次算你走運,本郡主今日心情好,暫且饒過你,下去吧。”
向喜低聲應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