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為什麼他連飯也不願和他一塊吃,就好像坐在那兒對他來說是什麼清朝酷刑一樣,直接離席回房間了,他離開的背影挺的特别直,腳步沉穩有力。
要不是身上的牙印還在隐隐作痛,顧洄之都要懷疑昨天晚上不過是他的一場夢了。
宋朝晖是一個耽于享樂的人,顧洄之很早就發現了這點,這不僅體現在他無所謂替沈則行守貞——顧洄之覺得為喜歡的人守身如玉是很重要的,更體現在他對欲望的忠誠上。
顧洄之确實對宋朝晖懷有着微妙而下流的幻想。
他不否認他是向往着那些羞于啟齒的事情——他覺得這與愛情無關,但從來沒有說情人向金主讨要的,總歸宋朝晖是承受着的那方,他主動開口便跟索取一樣,這是不對的。
他們的對話還是在餐桌上産生的。
那天晚上宋朝晖不同往常一樣吃完便自己下了餐桌,他撐着下巴看着顧洄之,那熾熱的眼神讓顧洄之頻頻看他,顧洄之從其間品出了一點感覺,但他又怕是自作多情,因此他沒有說話。
桌上的豐盛菜肴顧洄之已無心品嘗,他擡起頭望着宋朝晖發亮的眼睛,“有什麼事情嗎?”
“做嗎?”
宋朝晖坦蕩的樣子減輕了他嘴巴裡講出的話的放蕩程度,但他直白的模樣給顧洄之留下了更大的沖擊。
他怎麼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講出這種大膽露骨的話!他和多少人講過才能做到這麼自然?
宋朝晖都這麼吩咐了,顧洄之當然不好拒絕,他也沒想過拒絕。那晚同第一夜又是另一種味道。
畢竟人是清醒的,顧洄之自然是極盡溫柔,情到濃時,他低頭想親吻宋朝晖的嘴唇,可他頭一偏,那個吻就落在了他頭發上。
顧洄之以為是巧合,便沒再在意,可他又一次尋着機會後,還是被宋朝晖給避開了。
要是再嘗試,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不願嘗試是一回事,記在心頭又是另一回事,顧洄之完全陷入了一套自己的邏輯去,他覺得親吻隻不過是一個調情的手段,親一親沒關系的,說着沒關系,可宋朝晖不願意親,他又惱了起來,
顧洄之從沉思中回神,就聽見賀将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你強吻試試?”
“是鐘山那位嗎?他那麼小,你也下得去手?我看他對你那熱情勁不像是會拒絕你的樣子啊。”
賀将安摸着下巴,對顧洄之口中的人越來越好奇。
顧洄之這種認真和他探讨近乎情感的問題的狀态讓他分外不習慣,他更習慣于坐在談判桌前口腹蜜劍的那個人,任誰也不會相信一條毒蛇會突然變好。
也不知道那人身上有什麼好東西,能讓顧洄之這樣的人猶豫幾分,那宋朝晖的條件天上地下也找不出第二個,顧洄之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了。
賀将安回憶起先前聚會上瞧見的顧洄之俯身同宋朝晖說話的溫柔神情,他微微低着頭嘴角噙着笑意,聽着宋朝晖亂七八糟的挑刺,好像是什麼這飲料太冰。
那副情景同他們身份正好反過來似的,好像宋朝晖才是那嬌蠻的小情人。
那時他坐在角落,不以為意地撇撇嘴,飲料冰關他情人什麼事情,話又說回來了,宋二這無理性格也是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個,有時候也不怪顧洄之,大庭廣衆之下被人這麼折辱,哪個男人都受不住的。
可在知道顧洄之背後的種種舉動後,他不禁毛骨悚然,賀将安也算會演戲的人,但他自認為還是做不到如顧洄之這般。
最後兩人提前離場,包廂裡的幾個人擠眉弄眼說着下流的話,他們說,指不定那顧洄之今天晚上會受什麼罪。
顧洄之倒從未向他提起過他和宋朝晖的事情,他對他們之間的事情簡直是守口如瓶的程度。
也是,私底下的痛楚哪能為外人所道呢。
“别瞎猜。”顧洄之說。
他從那種讓賀将安惡寒的情感狀态脫出,随口又問了幾句公司的事情,其間賀将安幾次想将話題重新引回接吻,都被他巧妙地揭了過去。
匆匆幾句,他出來和賀将安不過半個鐘頭,他電話就開始叮鈴作響。聽着聽筒那邊的聲音,那霸道勁吓也要給賀将安給吓死了,他擡頭看着顧洄之。
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才能做到上一秒謀劃着讓人家破人亡的計劃,下一秒就這樣和煦包容地哄着同一個人。
賀将安望着顧洄之判若兩人的模樣,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沒由的,他突然覺得宋朝晖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