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繁歎了口氣,一陣唏噓:“好在你人沒有事,此番看清楚幾個姐妹為人,回府之後,斷不可再心慈手軟,與人笑臉,善良是好事,卻不代表就要任人宰割。”
懷中的小人忽然站直了身子道:“回府?”
頓了很久,耳邊傳來魏心憐沮喪的聲音:“可我現在身無分文,此處又是連綿不絕的群山,要怎麼躲過那群土匪走出去都成問題……”
“跟我來”楚千繁裙擺一飛,領着魏心憐便已到了馬車旁,還沒等靠近,魏心憐見到那群屍體便已經發出了連連驚呼:“姐姐他他他他!這些人是!”
楚千繁回身特意将魏心憐推到面前,告訴她:“你好好看看這些人,若你想像他們一樣年紀輕輕就葬身荒野,回去之後嘴巴一閉,大可不必告訴你爹是誰人害的你。”
魏心憐怔怔看着地上腳邊的某具男屍,看着淩亂的衣衫上凝着幹涸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魏心憐眉心忽然皺了起來:“姐姐,他們是一群土匪……他們不知從哪兒抓了很多像我這樣的女子,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抓我們這些女子是為了玩樂,或者是發賣,可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喪心病狂,是以折磨人為樂!”
魏心憐的哭腔越說越重:“好好的一個人,眼睛生生就給挖走,還好我來得比較晚,而且記住了進山的路線……才設法逃了出來,隻是這裡到處都是山路,還有好多蟲子……我怕得要死,又腿腳不快,還被他們巡山的弟兄發現了,幸得姐姐出手相救,否則,否則心憐恐怕也會落得跟她們一樣的下場!”
楚千繁忽然面色一闆,吩咐魏心憐留在原地等樓星盟回來之後,又趕了回去。
被地上的狂徒還未醒轉,臉上已“噼噼啪啪”地被她掴了幾個耳光。
“臭丫頭放肆!”那土匪沉睡的臉突然扭曲起來。
星光一閃,楚千繁已欺身而上,微一握拳,中指的戒指便在内力催動之下露出一截三角刀片。
狂徒大駭,匆忙躲避,楚千繁卻已按住了他的肩膀,刀尖戳着他的喉結。
“姑娘饒命!”狂徒倒是識時務,已舉起了雙臂表示投降。
楚千繁沉着臉道:“帶我去見你們大王。”
……
這連綿的山頭被人統稱為橘子山,山體之内,天然洞穴不計其數。有了這般洞天福地,山上的土匪更是不計其數,一撥又一撥,各擁旗幟,各占山頭。
那個意圖欺侮魏心憐的山賊名叫郝得壽,屬于東邊一支勢力較為壯大的隊伍,楚千繁軟硬兼施盤問完他細節之後,往他嘴裡塞下一顆白色藥丸。
那是指葉齋中男子男扮女裝時用來變聲的藥品,不過這一顆分量乃是正常藥量的十倍,郝得壽吃下去之後,保管痛改前非,從此說話輕聲細語,再也生不出禍害女子之心。
楚千繁按照郝得壽所說深入石寨,這寨子依山而建,宛若天成,小洞與大洞之間常有小道相連,若非提前熟知路線極難迷路。
把守最嚴密的一個分洞燈火通明,洞口被人為地砌牆修窄到僅能容一人通過。光是門口梭巡來回把守的,便有十數人之多。
暮雲四合。
正是饑腸辘辘之際,山洞之中輪值換崗的号聲一響,離此處洞門最近的兩名看守精神稍一懈怠,楚千繁毫不猶豫地飛身上前。
他們尚未反應過來,便已被兩記手刀劈暈。
剩下的山賊見狀,舉着刀便沖上來,但楚千繁身法輕靈飄逸,在衆人眼中就如同水裡滑不溜秋的魚兒。楚千繁的武功雖不算太高,但對付這群山賊已是綽綽有餘。
他們甚至尚未看清楚千繁如何出手就已被擊暈。
狹長的洞口露出張線條流暢的臉:“跟我來。”
……
“跟我來。”魏心憐如是對樓星盟說。
“我記得入口就在這裡。”
楚千繁救下魏心憐後,将她領到馬車上,告訴她如果看見一個手持鐵扇的黑衣男子,便将今日的遭遇告知樓星盟,讓他安心在原地等候,為了他們之間的約定,為了活命,她不至于真的跑路。
樓星盟昨夜遭人突襲,苦戰到天明之後,才有空閑出去補充物資,挖野菜、摘野果回來後,掀開轎簾,卻發現車廂裡坐的并非楚千繁,而是另一張他完全陌生的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