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境從未怪她,要怪就怪這不公的命運,竟是偏偏在她的不順遂的人生中,多做坎坷。
“柏鸢氣息愈發有力了,你這個師父,應該高興。”
花煙寒起身,走至柏鸢身邊,因氣息好轉,冰櫃已換成一張木窗。他的面色逐漸有了微弱的氣色,身上冰霜褪去,花煙寒淺摸他手,亮起笑容。
“阿鸢,有體溫了。”
十年了,這十年來,花煙寒從未幻想過柏鸢也有醒來的一日,她終要看見他活潑亂跳,日日喊她師父不停的畫面了。
“可我也不配做他的師父,竟是将他帶入死亡邊緣。可我也在等他醒來,問問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他身上有紀無淩的信件,問問殺他之人,到底是不是寮宇。”
清境冷道:“柏鸢就交予師父,你盡可放心,有消息,即刻通知你。”
當真一切都是紀檀之計的話,那紀檀便是罪惡多端的惡人。可如今柏鸢未醒,他人所言,花煙寒隻能信一半。
而從昨夜後,紀無淩便再也沒出現在玄修門附近,想必他不是死了便是受傷。
這或許是近日以來,除了柏鸢還活着以外的另一個好消息。
想着這些瑣事,她跟柳妤已走出玄修門。
“别跟我了,萬一被發現,計劃就敗露了。”柳妤整日一副佛然不悅之态,傲慢無禮,甩掉花煙寒往深林走去。
花煙寒隐去氣息,騰空起飛,落于柳妤幾百裡外的樹枝上。
今日,是她與寮宇約定好的時日。
寮宇早就位于此等待柳妤,當看到柳妤背着包袱時,縮回藥罐。
他心思機敏,黑眸往四周多看一圈,視線才落于柳妤身上。
“你在耍什麼計謀?”
柳妤攤開雙手,聳肩,無辜道:“沒什麼,就是玄修門不想呆了呗,想要跟你一起走。”
寮宇壓眉,戒備道:“你怕不是要做内應?”
“内應做累了,藥也吃累了,還不如直接投靠你們魔界來個痛快。”她一股傲态,杵于樹幹旁。“怎麼,我柳妤行事相來如此,你在懷疑我什麼?”
她扒開衣袖,露出腐爛的皮膚,寮宇覺得惡心,撇開眼神。
“你看看,我這十年來偷偷摸摸服你們的藥,不但瞞着被發現的極大風險,更是惹上一身病狀,實在讓我難受。我自是想見一見你們尊主,讓他幫我褪去這些腐爛的皮膚。”
“我們尊主哪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所以,我決定投靠你們魔界。”
寮宇緊盯她,“好好一個幾十年玄修門弟子,突然之間說要投靠我們,還是在大戰即将開啟之時,不多留些心眼,怕是過不去吧?”
柳妤不屑道:“我人給你們,要殺要剮随意,我隻要你們能穩住我内力,治好我的皮膚。再說了,位于玄修門幾十年,其中不還是吞你們的增功丸吞了十年?”
柳妤看着說不服寮宇,扯扯包袱,轉身離去。
“算了,不要就算了,當年不還是我帶你進入玄修門殺了柏鸢,不然你們哪來能夠封印紀無淩,故意将他魔皇之力激活,在十年之後重啟。”
聞言,居于樹上的花煙寒緊握拳頭。
“當年若不是柏鸢死,花煙寒發瘋助力紀無淩入了封印陣地,你們以為,紀無淩能那麼簡單被封印?”
當年之事,柳妤不過是一次偶然間聽到寮宇與紀檀的談話,才知他們的秘密。
“若當初沒我事先将你引入玄修門,恐怕今日局面,你們并不占優勢吧?”
柳妤漫不經心,“算了,我還有玄修門的消息,此時我出來定是回不去了,眼看身體即将腐爛而死,我還是挖個坑,埋了自己得了。”
“等等......”寮宇上前,拽住她。
“你同我回魔界,見一見尊主。”
正堂。
紀檀手盤核桃,一邊坐着衣裳大敞,心髒周邊有着被劍刺傷傷口,他正雙瞳發紅,漠坐于椅上,宛如一具被控制的木偶,耷拉腦袋,眼睫不動,直視地面。
“尊主,柳妤到。”
柳妤跟随寮宇身後,行禮,“尊主,在下柳妤。”
“柳妤?我記得你是玄修門那争強好勝的弟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柳妤想投靠魔界......”
話音未落,黑氣交叉彙成的麻繩套在柳妤脖上,将她往後拉扯。脖子受到重力所拉,柳妤猛然窒息,高擡下巴,雙手緊摳麻繩,眼見摳出鮮血。
“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