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去後,沈霜朝角落的少年走去。
越塵疏的墨色長發以一根黑色的蛇形簪子束成,一陣微風拂過,吹落樹上點點春櫻,有一瓣落在他發間,相得益彰。
見她過來,對方擡起頭,桃花眼彎彎,笑得像隻無害的小白蛇。
“謝謝師姐。”
“隻有您還願意相信我了,”說着,他的表情黯淡下來,“但我真的不清楚昨日那幾個師兄為何大打出手,聽其他人說是有魔族作祟。”
“難道宗門内真的有魔族内應嗎?”
“或許吧。”
沈霜狀似無意地轉頭看向越塵疏,在對方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有什麼要收拾的行李嗎?為了你的安全,最近幾天你可以先住在我的别院,等内鬼揪出後你再搬回來。”
聽到這話,越塵疏瞳孔猛地縮了縮。
他本以為沈霜不過随口說說,以在衆人面前彰顯自己清高絕俗的形象。哪成想這瘋女人真要讓自己搬她院子裡,真搬她那了他怎麼行動?
“不用了大師姐,我一介外門弟子,沒什麼危險的,更何況我作為男子,住您那太不合适了。”
“沒什麼不合适的。”沈霜看出對方的不情願,清淺一笑,“你住我那,也方便配合我調查,修仙界不似凡界,沒那麼多男女大防,沒事的。”
越塵疏靜默許久才應答:“……一切聽師姐安排。”
沈霜心情大好地帶着對方回了自己的别院。
自築基之後,她就從内門弟子的洞府中搬了出來,找了個臨近寒潭的别院,此處幽靜,适宜她閉關修煉。
先前隻她一人居住,便隻收拾了正房出來,現下把越塵疏帶回别院,倒是頗為方便。
“越師弟,東西廂房都還空着,你看看更喜歡哪個,我讓管後勤的師傅拿些起居用品過來。”
可能是事情的發展過于出乎他的意料,越塵疏過來的一路都沉默無言,進了别院後,才終于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他撐起一個假笑,道:“我都可以,多謝師姐。”
沈霜便讓對方住進了離她更近的西廂房。
稍作洗漱後,沈霜回到正房,從儲物戒中取出那本魔族秘傳的傀儡術,開始仔細研讀起來。
她不知道的是,與她一牆之隔的西廂房中,一魔一蛇因為她今日的行為展開強烈的讨論。
越塵疏貼上隔音符後,表情嫌惡地坐在床榻之上。
“沈霜是發現什麼了嗎,還是她本人就這麼大愛無疆?非讓我住她這兒是什麼用意,我用她保護嗎?蠢貨。”
一條細長的黑蛇從他的發髻間蜿蜒而下,爬到床邊蜷縮成一團,兩顆豆豆眼此刻閃着精光,語氣意味深長。
“你還是年輕,沒有看出她的用意。”
越塵疏嗤笑一聲,“怎麼?那她是發現我的身份,所以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
“非也非也。”黑蛇晃了晃頭。
“依我看,她是貪圖你的美色,打算近水樓台先得月。”
越塵疏:“?”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上道。
黑蛇翻了個白眼,跟越塵疏分析起來:
“你想,當初沈霜為什麼當時在清澗崖替你出頭?”
越塵疏答:“因為此人恪守門規,責任心重,見不得這種恃強淩弱的行為。”
“不止。”黑蛇提醒道,“如果隻是因為恪守門規,她為什麼要給你傳音玉牌?”
似乎看出他打算說什麼,黑蛇立刻打斷,“雖然是你問她要的,但是不是所有人要她都會給,不然天珩宗上下都可以依靠賣慘來接近沈霜了。”
“你當時沒注意,我可看的一清二楚,沈霜當時看見你的臉後恍神了幾秒。”黑蛇洋洋得意道。
“她為什麼替你出頭,為什麼給你傳音玉牌,為什麼來戒律堂,為什麼給你施治愈術,又為什麼非要讓你住進她的别院?”
“一切的一切,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黑蛇擲地有聲,“她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