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當日發生的事很快便在宗門内傳開,不乏好事者搞起押注,等待看這場三日之約到底會以哪方勝利而收場。
宗門内有涉及魔族一事雖然屬實讓人憂心,但天珩宗多年來固若金湯,更有前人設下的種種禁制,衆人對于這件事多是抱着好奇的心情,倒并不是十分擔憂。
比起查出宗門内應,顯然是大師姐與竺光霖的賭局更有意思。
不過相較于竺光霖天天在宗門内上蹿下跳,到處打探各處消息、整理證據,沈霜這邊就顯得有些過分平靜了。
一連幾日,别說去找宗門各種知情人了解情況,沈霜甚至連自己的院門都沒出過。
雖然都知道大師姐這冷淡的性子,但見大師姐似乎真不打算有所行動,宗門衆人還是難免有些焦灼。
不過更焦灼的另有其人。
越塵疏搬進别院已經三日。
——可這兩日來,他連沈霜的影子都沒見着。
雖然對方将他帶進來那天就說過自己已然辟谷,修煉時一般不會出門,但誰能料想這女人完全将他置之不理?
越塵疏咬牙切齒地翻着手中的武學入門,一邊暗罵不靠譜的黑蛇,
那日他本以為黑蛇在亂說,但經過對方有理有據的一番分析,結合之前的種種細節,越塵疏越想越覺得沈霜看上自己倒不是什麼稀奇事。
越塵疏入宗門本就有計劃利用沈霜,因此對方看上他,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他甚至都計劃好了自己要如何攻略對方,讓她心甘情願為自己所用。
誰能想到沈霜把他帶回來之後對他不聞不問啊?!
不聞不問也便罷了,沈霜連宗門内鬼也不查,每日躲在自己房中不知做些什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本想利用對方處理掉從魔族跟來的小尾巴,因此早早布置好線索,就等着沈霜出手,誰料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己的心血全成泡影,真是白白花費那麼多力氣。
沈霜這所别院因離寒潭太近,溫度格外低,坐在院中,一陣寒意襲來,越塵疏憤憤地緊了緊衣服。
待他實力恢複、滅天珩宗之時,定要将這女子踩在腳下。
想到未來完成複仇的時刻,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沈霜出來時便看到這幅詭異的畫面。
見到她出來,越塵疏立刻拿起武學入門,表情懵懂地看向她,“大師姐,您終于出來了。”
“嗯。”沈霜微微颔首,她從對方手中抽出那本嶄新的書,輕輕放在石案上,“走吧。越師弟。”
“師姐帶你逮内鬼去。”
*
沈霜帶着越塵疏禦劍,很快便回到了戒律堂。
此時,一衆人等還候在這裡。
先到的竺光霖從儲物戒中掏出自己的一系列“證據”,包括外門弟子看見沈霜下山成為清澗崖的證言、越塵疏平時被那五人欺負的記錄,以及沈霜與越塵疏交談的畫面等等。
在長老面前一件件展示完“證據”後,竺光霖表情輕蔑。
“各位,這位越師弟平日便飽受這五人欺淩,積怨頗深,此為作案動機;其二,外門弟子聲稱那日越師弟很晚才回去,而他平日都是傍晚前就回來,此為作案時間。”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起事件發生的過于蹊跷。”
他不知從哪兒變出把搖扇,邊晃邊說,“為何這五人魔印早就種下,但偏偏當日才發作,定是有一個決定性事件,讓那個種下魔印的魔族選擇催化。”
“而為什麼大師姐那日偏偏趕去外門所在的清澗崖?宗門上下誰不知道我們大師姐一心修煉,連下山遊玩都甚少參與,為何前往那鳥不拉屎的清澗崖?”
“真相隻有一個。”
竺光霖嘴角挂起一抹邪笑,轉身看着沈霜與越塵疏,“你與他早暗通曲款。”
聽聞此言,沈霜面上倒沒什麼表情,但周邊衆人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
大師姐這些年不是說沒有過绯聞,但确實也沒有過這麼異想天開的绯聞。
固然沈霜突然跑去清澗崖是有些奇怪,但清澗崖靈氣輕薄溫和,是外門弟子閉關清修的常去之地,沈霜一時興起換個地清修也情有可原。
“再荒謬的真相也是事實。”竺光霖一臉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沈霜修煉之時,聽自己小情郎傳音說自己受了欺負,便急忙趕去,她教訓完幾個弟子便先行離去。”
“而實際上,她的這個小情郎就是魔族的内應,因受了欺負懷恨在心,所以自願堕魔。”
“這次被羞辱後,他痛下殺手,跟魔族報信三人的位置,放風守望,直到魔族操縱這幾人自相殘殺後才滿意離去。”
“這,便是當日的真相。”竺光霖滿臉自信,伸手指向越塵疏的袖袋,“還有一個關鍵證據就在這個弟子身上。”
“作為一個最普通的外門弟子,他手裡有沈霜的傳音玉牌。”他補道,“作為白鶴峰的少峰主候選人,我沒有,這還不足以說明他們之間不清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