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幹嘛呢?出來陪我聊聊天。”楊雲當然沒回應,但這不妨礙蕭淩峰聊天。
“剛我夢見王木他又給所長打小報告,說我們上班時間偷吃泡面!怎麼就叫上班時間偷吃呢!”
蕭淩峰想起來王木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加班不也是他害得我們加班,餓了吃口東西怎麼了?挺着那麼大一個啤酒肚怎麼氣量還小得跟屁(眼兒似的。”
“他一坐辦公室的有單間有空調的有什麼不好,一天天的非要來實驗室叫喚這叫喚那的,大爺的還老對着我們的工作指指點點!”
“我剛來研究所那會兒他就上我那下馬威說什麼檢查我的工作,他鼠标一點看見滿屏的紅‘error!’,張口就把我罵了一頓。我就納了悶了,他連上一行都沒運行擱那直接運行最後一步紅了不是理所應當嗎?”
……
蕭淩峰平日裡積攢了不少怨氣,他本來就話多還碎,正好夢裡隻有楊雲一個聽衆,能說的不能說的他全都一股腦兒一塊兒叨叨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聊了多久,隻知道聊起研究所的大門保安大爺最近新養了隻土松時楊雲終于有了動靜。
“那小狗也真逗,眼睛還沒鼻孔大呢!”
哐當一聲,楊雲終于開門出來了,蕭淩峰輕飄飄地,魂一樣跟了過去。
隻見楊雲到了操作台插了個U盤導出來一個數據包急匆匆就走了。
蕭淩峰盯着楊雲手裡攥着的U盤,好像要想起來點什麼。可記憶卻是模模糊糊的,像是擋着一堵磨砂玻璃,急得他一拍腦門,登時一陣肉疼。
嗯?肉疼?
蕭淩峰反射弧繞地球跑了一周終于回來了,大腦趕忙讓他“嘶嗷”一聲,一睜眼就看見楊雲正用手使勁兒掐他肩膀。
“醒了?”楊雲問。
“醒了醒了醒了姐,别掐了姐!”
楊雲松手略表歉意,她本來是打算快下班再喊他醒的。但他表情看起來這夢實在不好受。
“你做什麼夢了?一直口吐芬芳。剛剛突然‘壞了壞了’地重複着嚷嚷我才喊你醒的。”楊雲此時已經把資料看完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到點下班。
“姐你是用喊的嗎?”蕭淩峰欲哭無淚,捂着肩膀好一陣搓。
“唉,别搓了!我有那麼使勁兒嗎。”楊雲有些心虛,“真疼啊?”
“昂!”
“雲姐,我剛夢見你……還有我被王木那老登在所長那裡告狀!”
“怪不得罵這麼髒。”楊雲頓時失笑,“他又說我們怎麼了?”
“還能有什麼事。我們上班還能出什麼大幺蛾子啊?不就上回加班肚子餓躲陽台泡面吃那回事。”
蕭淩峰本來就是臨時話題一換,結果一說起來又給氣上了。
“啊!給我氣壞了,早晚跟他幹一架!”
楊雲沒忍住一通笑。
“姐……我問你個事兒,我們入職那會兒不都在南柯裡頭注冊了一個角色嗎?我們有權限看看那角色的數據嗎?我還挺好奇的。”
“能倒也是能,就是手續麻煩點。”楊雲看了眼顯示器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分鐘。
她起身把椅子收進桌,“快下班了,你要想看下回找技術部那邊的月月溝通一下應該會給你放寬權限。我先走了啊!”
“行!明天見!”
楊雲一走蕭淩峰就低着頭想啃手指甲,想到楊雲前段時間剛提醒他别再啃了手又給放了下去。
楊雲鎖骨下邊有個小紅點,乍一看還以為是很小一粒紅痣。
沒準兒是蚊子咬的,但也有可能是針頭拔走後留下的痕迹。
蕭淩峰盯着楊雲的背影直到目送她離開。想到夢裡采樣器多餘的管子,突然“回憶”起來那到底是什麼了。
輸液線。
夢裡楊雲出采樣艙時除了U盤什麼也沒帶。也許還留了點東西在那。事不宜遲,蕭淩峰搓了搓臉,也沒多猶豫就奔着采樣室拐了過去。
自從“壹叁叁貳”試運行治療計劃成果停滞不前,采樣室就已經名存實亡。實驗用的都是當初從志願者那裡采集的及其衍生的數據。
按理說采樣室停用這麼多年,即使有人定期打掃,也多少會積些灰塵。但是采樣艙卻保養得很好——像是不久前還有人在使用。
蕭淩峰輸了門鎖進去,四處觀望了一下把門給帶上。輕車熟路就爬進艙裡,往台面下随手一掏,果然掏出來一個箱子——那其實是一個改造過的迷你冰櫃。
冰櫃裡頭塞着輸液線,幾副一次性輸液針、消毒用品和别的七零八落的東西。
無論是這個冰櫃還是冰櫃裡頭的東西都與蕭淩峰的記憶别無二緻。
蕭淩峰終于确認自己來過這,也曾翻出來過這麼個冰櫃,然後自己帶上了采樣器的頭盔。
那後來呢?
後來就不記得了。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他怎麼會把這段記憶給忘了?
蕭淩峰又在心裡把王木罵了一通。
……
等到那邊蕭淩峰帶着滿肚子的疑問下班。
這邊楊雲已經回家洗漱完畢,打開電腦登錄了“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