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才識也是一絕,什麼都懂!不管我問什麼東西,阿娘都能說出個一二來。”
孫竹笙聞言也點頭,“藥房裡的絕大部分藥材及功效她都認得。”
再想到柳止是科研部農化組的組長,衆人又是佩服地點點頭。
“哼哼。”柳汀看看劉興,繼續宣傳她推的優秀:“星星沒來那會兒,還是我阿娘管……額,那個财務?管賬本呢!”
大家看向劉興,劉興又是點點頭。
江忽啪啪鼓掌,“好厲害!那你阿娘豈不是什麼都會呀?”。
“那是當然!”柳汀仰頭,鼻孔都要朝天。畢竟平日裡沒有機會可以像今天這樣同他人誇耀自己的阿娘了。
(柳止若是在場這些不謙遜的話是不讓說的。)
“我阿娘天下第一好!”
…………
柳汀左手一隻竹笙右手一隻星星好不自在,領着一幫大人避開柳止她們在的亭子,在天香園裡溜了一圈,回來剛好見着莊翊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捆鐵架,幾下拉開立在地上,往裡頭丢了許多竹炭塊,擺了幾塊鐵網就要點火。
“這是什麼?你要幹嘛?你做的嗎?”小腦袋仰起來詢問道。
宋青候在莊翊一旁,鄭重地從桌上端起來一盆腌漬好的肉串展示給柳汀看……
那邊圍繞着小朋友玩得不亦樂乎,這邊的夏冰還在對着資料犯難。
去年初秋,鹽城突發一場暴雨,邊郊坐落于山腳處的十幾畝地被泥石流盡數湮沒。
當地農戶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将大石塊從地裡清走,并盡力把農田恢複平整。可到了八月中旬,人們按照往年的習慣播種作物後,卻遲遲不見種子發芽。
鹽城農戶多種瓜果,成熟後采摘再運到城鎮中心販賣或供給飯館客棧。這些作物的産量與質量将決定他們好幾家人一年的收成。
地裡不複往日生機,偶有秧苗長出來的,也大多是病殃殃的壞苗,更不要提結果了。倒是一些平日裡長勢平平的作物如甜瓜,大蔥等長得意外地好。
農戶們看着蕭條的農田發愁,于是幾經周折,找到了千機閣尋求幫助。
這份委托其實在去年重陽前就已經完成了。
收到委托後的第二天柳止和其他同事就在農戶的帶領下啟程驅車去了鹽城。實地考察後出差小組很快便驗證了幾人的猜想——從泥石流爆發的山上找到了大量的石灰岩及半裸露出地表的溶洞。
夏冰以前隻知道土壤有軟硬之分,但不知道原來還有“酸堿”之分。面對前輩們留下的思考作業,夏冰愁得頭發都掉了不少。
本來肥沃疏松的農田暴雨過後為何變得堅硬闆結?山上的土和山下的土有什麼區别?如何才能将偏堿性的土壤改造成中酸性土壤?考慮成本與市場的話是改造土壤環境好還是更換農作物好……
好在柳止說話直接,能教的知識點都盡力去教了。學的人記不記得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提到“如何改造土壤酸堿性”時,柳止也并未多說,隻是簡單建議夏冰以她的常識去思考有什麼東西她認為是可以歸為“酸的”,而又有什麼是可以歸為“堿的”。
夏冰一邊想一邊記在紙上,全然忘了今天她們是來團建賞花踏青的。
看着夏冰寫得認真,柳止一時沒事兒幹,視線下意識地就滿院子跑,去追尋那一個小小的身影。
啊,找到了。
隔得遠遠的,柳止聽不見他們圍着柳汀說些什麼,不過看大家都有說有笑的氛圍還不錯她也就放了心。
說來也是好笑。
明明柳汀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可柳汀的社交能力卻比她強了不知多少倍,逮誰都能唠兩句。
鄰居的豆腐阿婆、成衣店的老闆娘、馬車的趕馬車夫、甚至偶然遇到的素未謀面的千金……柳汀總能莫名其妙地從一堆陌生人裡找到她認為“有意思”的人,莫名其妙地就和人家聊上了天,最後莫名其妙地就成為了朋友。
隻是柳止眼裡的“莫名其妙”在柳汀看來不過都是“自然而然”。
飯到嘴邊了就吃,衣服到了手上就穿,腦袋高度剛剛好那就摸一摸——聊天/交朋友就是這麼一回事而已。
小孩兒長個兒快,竹筍一樣蹭蹭蹭就長高了不少。
鄰居賣豆腐的阿婆跟柳汀算是忘年交,有一回她注意到柳汀袖口短了一截,特意拉過柳止給她介紹了一間新開的成衣店。
雖說是新開的,但成衣店的老闆娘是位熱情随和的年輕姑娘,品味也好,店裡的布匹都很是精緻好看,适合年輕的姑娘和小孩兒。沒過多久柳止就趁着假期帶上柳汀準備去訂做新衣裳。
成衣店離柳止她們住的院子有些距離,走路約摸要兩刻鐘。小孩兒腳程慢,大概還要更費一些時間。
兩人于是決定走一會兒就到茶館裡吃點茶水點心休息休息再過去。
兩人坐下桌不久,街上突發陣雨。哄哄鬧鬧的人群就一個一個從狹小的門框裡擠進了茶館。
他們撣撣衣服、帽子,嘴裡嘟嘟囔囔大概是在抱怨。
有個男童也是虎,手上有傘也不打,冒着雨就沖了過來。他站在門檻内,然後頓住,下一秒就用力甩甩腦袋,水珠四濺開來,濺到附近人的身上,遭人笑着罵了幾句。
“像狗似的!”風徐和柳汀不約而同地點評道。
兩張桌之間隔着過道,她倆聞聲不由得扭頭對上視線,莫名其妙開始偷偷地笑。
“家女柳汀。”
“叫我阿汀就行!”
“我叫竹笙,孫竹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