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分吃夏曉蕾老師家的冰淇淋那次，還是搶老師家陽光更好面積更大的那間房練琴那次，還是互相為對方比賽擔憂和祝福那次？

但終歸是他最後的隐瞞，是他的怯懦，他的自卑導緻了分手。

他憑什麼說自己還能站在她身邊呢？

他早就沒有資格了。

闫铮釋然地看向首席位置上的曲嘉楹，示意弦樂與鋼琴同行，讓這一個樂章在沉悶的和弦中收尾。

台下掌聲雷動，蔡睿默默點頭，闫铮掏出手帕擦擦額頭的汗，這成了他後來的經典動作。

闫铮下了指揮台，曲嘉楹笑道：“提前恭喜你。”

“我應該謝謝你才對。”闫铮輕聲道，本該是握手，可他上前了半步，輕輕環抱住了她。

曲嘉楹伸出空着的手，拍拍他的背，問道：“那你能保證不走？”

“當然，我還得教你怎麼演出呢。”闫铮松開她，輕快地笑着下了台。

曲嘉楹在台上忿忿不平，他以為自己多會表演嗎？

不對，他确實很會，這一個擁抱，台下的躁動到下一個上台的指揮都沒有停息。

不過認真地講，曲嘉楹這是第二次和闫铮合作了，比較起來，大部分指揮系的學生沒有什麼風格，诠釋也一般，指揮也沒有特色，最突出的是呂躍明，他的诠釋太特别了，但指揮動作上沒有什麼出挑地方。

而闫铮則和呂躍明相反，他的诠釋更貼近作曲家，指揮動作雖然并不誇張，可是卻能吸引人的注意力，是學了十二年的琴，是六年的樂團經驗，讓他仿佛整個人和交響樂團融為一體。

曲嘉楹也知道這一點的重要性，指揮反而是最了解演出效果的人，他們用停頓，用返場，用肢體表演。

盡管闫铮沒有講明，可支撐他這次完美指揮都是因為曲嘉楹，他不希望“三缺一”四重奏解散，樂隊的練習對曲嘉楹很有幫助，能讓她更快地理解交響樂團不同聲部的配合。

演出時的表演也很有效，如何在嘈雜的酒吧或者寬闊的場地吸引所有人注意力，都是演奏的一部分。

考核結束後，闫铮高分通過，他父親聽了現場之後就松口了，看到成績就徹底答應他按自己想法做決定。

闫铮催着四重奏樂隊的練習，催着向旻找合适的演出機會。

“真是沒法理解你，你考到第一怎麼一點也不興奮？”向旻歎氣。

“這是我努力後理所應當的事。”闫铮說道。

“那也可以先休息一下啊。”樂逸不解。

“就算現在找演出機會，也不可能立刻安排好，我們也還要練習啊，再說了，你考完試了，我們還沒有呢。”曲嘉楹說道。

邱雪推開排練室的大門：“你們果然都在這兒啊，今晚樂團聚會，你們都來呀。”

樂逸連忙問：“我們也能去嗎？”

“當然！”邱雪風風火火又跑掉，去通知其他沒有回消息的樂手了。

“演出的事情之後再商量吧，先去參加聚會吧。”曲嘉楹看了眼群消息，居然是為樂團裡馬上畢業的成員辦的送别聚會。

“也對，蔡睿指揮有說，呂躍明畢業後就讓闫铮來做助理了。”曲嘉楹歎道。

“我就不去了。”向旻說道。

因為蔡睿指揮會參加嗎？

曲嘉楹尴尬地應了一聲。

樂逸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跟着去玩。

曲嘉楹特意回家換了長裙，聚會是在一家酒店舉辦的，整個氣氛特别熱烈。

因為曲嘉楹與闫铮和樂逸一起來的，校内早已經傳遍了她的绯聞，平時她除了練琴，不怎麼和同學來往，大家總算找到機會當面調侃了。

可剛要起哄，闫铮嚴厲地制止了他們：“有意思嗎？”

對方幾個人讪讪而笑，樂逸連忙打圓場拽走闫铮。

曲嘉楹也有些驚訝，以她對闫铮的了解，他讨厭這種事，但也不太會阻止。

“我知道我們不太可能複合了，但我想讓你知道，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膽怯的我。”闫铮輕聲道，“也許晚了很久，我還是要對你說聲對不起，我當初應該告訴你，我放棄了拉琴。”

曲嘉楹聽着這遲來的自白和道歉，緩緩地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