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漫過窗棂,雲舒第十五次翻身望着帳頂,他現在閉上眼就是葉傾華渾身是血的樣子,根本睡不着。想了一會,索性起來簡單收拾一下後翻牆去仁恩侯府。
“秋主,雲三公子翻牆過來了。”
今日春曉和冬凝都受了傷,由秋暖照顧葉傾華。
“不用攔他。還有,去通知先生。”郡主對他的感情她們都看在眼裡,想來郡主也希望一醒來就能見到他。
“是。”
暗衛離去後,秋暖躲到了屏風處,盡管相信雲舒不會傷害葉傾華,但總要防個萬一。
珠簾叮咚輕響,雲舒帶着夜露的寒氣踏入内室。這是他第二次踏足她的閨房,成設布置一點都沒變。
坐在床邊,雲舒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她安靜地躺在那裡,面色比素絹更蒼白,眉心緊蹙着,仿佛在噩夢中掙紮。
雲舒輕輕撫平她的眉宇,“睡吧,我在。”
餘光瞟見床裡側放着一卷畫軸,雲舒緩緩打開,畫裡是三月三那日他抱着一束花等她的場景。
雲舒嘴角上揚,眼淚卻砸落下來,原來不止他一人抱着畫入眠。
将畫卷起來放置原處,他将目光轉移至屋裡那些寶瓶裡的卷軸。毫不意外,每一幅都是他,陽光下漫步的他,雨裡撐傘的他,上元節戴着面具的他,舞劍的他,彈琴的他,看書的他,騎馬的他……
每一幅都描繪得極為細膩靈動,足見執筆者充沛的情感。
還有一幅,雲舒剛打開就又卷起來,耳尖蓦地染上绯色,對着躺在床上的人低笑,“原來那時你就開始觊觎我的身體了嗎?”
“砰砰”,文先生輕扣外間房門,“子謙,聊聊?”
“好。”雲舒仔細為葉傾華掖好被角,“秋暖,明日聖駕要來,你去尋些葉叔父葉叔母的畫像,将這些畫換下來。”
隻有讓帝後對她心懷愧疚,她才能争取更多的利益。
“是。”
月光将竹影投在青石闆上,雲舒跟着文先生穿過回廊,看到那顆被破開的青竹,雲舒問道:“那是?”
“阿傾去見你那日劈的,她不讓人收拾,就一直留在這了。”
雲舒明白她的意思,勇往直前,勢如破竹。
文先生在一處屋前停下腳步,“到了。”
雲舒擡頭望去,隻見門匾上刻着“葉氏祠堂”四個大字,心下疑惑,卻沒有說出。隻是跟着文先生一起走了進去。
文先生取來六支香點燃,遞給雲舒三支,兩人恭敬地執香鞠躬,然後在香爐中插好。文先生背對香案坐在一個團蒲上,然後拍拍旁邊地團蒲示意雲舒坐下。
雲舒不明所以,祠堂不是很嚴肅地地方嗎?文先生怎麼這麼随意。
文先生看出他的顧慮,“坐吧,葉家祖先仁慈,不會怪罪我們的。”
雲舒也不再執着,從善如流地坐下。
“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會帶你來祠堂?”
雲舒自嘲笑笑,“嗯,第一次和人在祠堂談事情。”
文先生“呵呵......”笑了兩聲,然後又收起笑容,“可是阿傾這丫頭最近一直住在這裡。”
雲舒瞳孔微縮,什麼叫她最近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