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駕鶴去,音容宛在。故人仙逝,哀哉惜哉。今日痛悼,友情千古!”
她們一人拿出一本悼詞,剖肝泣血,聲淚俱下。
一邊念着,還全身哆嗦、打顫,時而“砰”的一聲跪倒,或是反複擡放雙臂,揮灑紙錢,圍成一個圈。搖鈴的搖鈴,甩旗的甩旗,不時旋轉念咒,非常熱鬧。
最後,她們還一個接一個做出優美的跳躍動作,腳下火盆燒得通紅。
評委被她們敢于跳燃燒火盆的精神打動,于是讓她們打敗了Medley,以表嘉獎。
“發神經也能赢?!黑幕——黑唔——”其他成員捂住韓維的嘴。
燕淩雲下台時早已不見眼裡的淚光。她狀似不經意地走到其他團面前,瞪大眼睛:
“咦咦,突發奇想辦個白事是不被允許的嗎?要不下次你跟我在舞台上聯合辦個婚禮,這樣你還能蹭蹭我的熱度。”
“癫婆!”韓維掙脫束縛大吼道。
水徽月真誠地笑着:“你們的朋友在天有靈要是知道你們在舞台上祭奠她,一定會很感動。”
“她們這樣真的不會引來什麼東西嗎?”唐玉律有些擔憂。
柳桦枰笑了笑:“你說得對,但是這裡是陽間,不尊重陽間的陰間舞台滾出陽間。我們陽間什麼時候才配擁有自己的舞台?”
唐玉律:“......”
他覺得湊過去認真傾聽的自己好像個傻子。
興許節目拍攝的日子實在不好,又或者是玖壹的火盆還不夠旺。接下來的舞台都如中邪一般,亂七.八糟不知所雲,在好聽和難聽之間,選擇了好難聽。
對比之下,NewRealms的表現竟還算出類拔萃。
因為現場根本聽不到他們的歌聲。
“我的天哪,怎麼能那麼吵?”
吉詩棠耳朵上邊有兩撮短發,日常都是翹起來的,現在大概是被噪音侵擾,兩角頭發下垂,痛苦地幫主人捂着耳朵。
“在别人表演時保持安靜不是最基本的禮貌嗎?她們怎麼這樣啊?”
“可能内娛還沒有這種意識。”唐玉律也皺着眉。
他剛剛下意識想要分析表演者的唱歌技巧,全神貫注,卻隻聞嘈雜,震耳欲聾。
那是觀衆席的應援,海浪滔天,一聲蓋過一聲。
她們喊的是全場人氣最高的人——
“星河滾燙,一路領航!”
這是一首青春校園風曲。
編舞師大概是NewRealms自己的團隊。舞蹈雖有一定難度,但完全是朱子星可以駕馭的,攝影師也配合地找角度。
他就像某些校園劇女主的陽光學長,踩着滑闆,神出鬼沒,明明吊兒郎當老不着調,但就是在不知多少段懵懂的青春留下氣泡水般熱烈、閃耀的回憶。
然而,跳到中間某段時,他大概是本想做個深蹲,卻腿部一顫,表情也出現了不自然。
于是他馬上站直,若無其事地做着最後一段動作。
這些都隻是在瞬間發生。
唐玉律悄悄打量周圍,大家的表情都沒什麼異樣。
台下呼聲連成巨浪,幾乎将房頂掀翻。
音樂停止後,朱子星微微喘氣,笑容自信。
“你們快看子星的衣服,”杜博拍手稱贊,“這首歌整體偏輕快,所以他的衣服也是明黃色,非常契合舞台該有的感覺。
“我希望新聲代們都能學習一下,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敬業’。”
“謝謝評委導師們。”面對這樣誇張的評價,朱子星沒太多反應,倒是觀衆們反響熱烈。
身為旁觀者,唐玉律看得明明白白,朱子星一人便占了全曲将近一半的長度,導師評價更是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恐怕表演結束了,也沒人記得他究竟有幾個隊友。
Battle結果是毫無疑問的。台下的熱情将他送離聚光燈,直接蓋過了後面表演團體的名字。
說起來,雖然大部分人的表演都沾點陰間,不過下一個上場的可是紅拾,和齋團同屬新界的女團。
唐玉律對她們早有耳聞,因那般霞姿月韻實在豔麗奪目,人世間少有。後來得知她們果然不是人類,而是天上下來的神仙。
天神都出動了,總不至于再陰間了吧?
“噜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
“律律兒,我好像要飛升了,抓緊我。”吉詩棠眼裡冒蚊香。
紅拾也翻唱了首經典老歌,聽得出來她們很用心,用現代樂器進行了恰到好處的改編。
但唱法還是模仿的老版,她們的唱功又顯然撐不起來,給人一種即将駕鶴歸去的後現代感。
那段連續的“啦”更是洗腦,每個字都是第一聲,偏偏副歌部分一直在循環這一段。
金鼓喧阗如上九天,敲鑼打鼓直通地府。
聽到的人,腦中不約而同冒出一句話——
今晚的噩夢有素材了。
不過唐玉律并不認為她們的赢面很小——雖然不久前他才用這句話毒奶走了一支隊伍,但紅拾的對手,可是比起玖壹來說更加散漫的存在——
因為他們甚至連團名都沒有。
《麥者為王》是個為團體服務的綜藝,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團隊,總得給solo偶像們一些機會。
所以節目組特别允準他們自行組成一個隊伍,然後參與到節目的後續錄制中。
也就是說,讓一幫或許從來沒有聯系的人強行組成相親相愛的集體,與不知凝聚了多久的其他團比團結力。
别的不說,紅拾至少沒有一個拉胯的成員,而solo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