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寺裡又不會有髒東西。”宴見微用看白癡那樣的眼神看着他,兩人就這麼眼神交流了一會後,宴見微稍有退步,不安地縮縮脖子:“什麼意思,你也懷疑神明嗎。”
“沒有。”韋端放緩了聲音,誘哄着面露猜疑的少年,“我剛才聽人說在神寺施法的法力會更強,你再試一次,結果一樣我就相信你了。”
宴見微回頭看了一眼老者,又想起剛才祭祀中神明沒有賜福,喉頭微動:“好,那我們去那邊試。”
法陣需要的材料神寺都有,宴見微用木枝為筆勾畫地面,再沿着縫隙添上朱砂。大概是存了一點在韋端面前炫技的私心,這次的陣畫得很大。
韋端默默記下了陣法的畫法,系統在旁邊驚歎道:宿主您的記憶力這麼好嗎?
韋端不以為然:還行,分闆塊記就很好記了,而且他的畫法和科學制圖很像,線條走向都符合基本邏輯……
想到這,韋端終于意識到哪裡不對了,宴見微這畫得一闆一眼的,壓根就不像是在畫陣法,更像在進行嚴謹的科學實驗。
他偷偷沾了一點桶裡的物質,質地硬且顆粒大,撚不碎,不像是普通朱砂。
宴見微閉眼開始念咒語,幾秒後紅色的煙再次出現,連同韋端紙上沾着的也開始變化,卻久久沒能凝成一團,無法像上午在教室那樣指引方向。
“奇怪,怎麼會這樣。”宴見微皺眉,伸手去觸及煙霧,它們卻像有意識一樣繞開,從視覺效果上看像宴見微一拳把氣體打散了一樣。
韋端的眼力比宴見微好,很快就發現了煙并非沒有聚集,而是成了芝麻大小的顆粒四散着,隐隐現出了手的形狀。
他立即攔在宴見微身前,示意對方看向自己:“你看,我肯定沒有問題啦。”
“現在已經九點了,太晚離開很危險,我們差不多也該走了。”韋端笑眯眯道,“科學老師肯定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提及父親,宴見微就有些難掩的開心:“也對,不能讓爸爸等太久,我去換衣服,待會順路送你一程。”
韋端擺擺手:“那我在這等你。”
已經走出去幾步的少年突然又回頭了,面上有一層不明顯的薄紅:“那個,我爸今天做肉丸湯,如果你想吃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邀請你來我家……”
[宴見微向你發出邀請:A.答應(+10好感)B.婉拒(+5好感)]
韋端看着這橫豎都是上漲的好感度,又看看因為沒得到回應逐漸面紅耳赤的少年,輕輕推了宴見微後背一下:“改天吧,我今晚有點事,謝謝你的邀請。”
宴見微撇撇嘴走了。
韋端這才回頭,紅煙比剛才更為明顯,幾千隻小手指着四面八方,無聲控訴着神寺的肮髒,密密麻麻的景象看得韋端頭皮發麻,很快就移開了眼。
真夠……惡心的。
科學老師确實早已等候在神寺外,他是難得的很疼愛孩子的家長,宴見微和韋端一進車就被塞了幾個甜點和牛奶,生怕他們餓壞了。
韋端把東西放在身側,他進食沒有意義,甜點看起來挺貴的,收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科學老師哼着歌問他:“韋端家住哪裡?”
韋端報了地址,對方頓了一下,有些驚訝道:“你是程垢收養的孩子?”
宴見微已經吃上了:“程垢是誰啊?”
念及韋端還在這,科學老師組織了一下措辭:“本鎮知名慈善家,收養了很多孩子。”
“慈善家”三個字的語調微妙,暗諷的意味很足。
韋端還想追問,但科學老師開始陶醉地高歌,破碎的腔調足以擊碎所有人想要交流的欲望,哪怕是父控濾鏡強如宴見微也忍不住小聲和韋端吐槽:“唱得真難聽。”
到達居民樓樓底時是九點半,韋端笑着和宴見微父子道别,轉身進了樓道。
進屋後他摸着寶石,幽靈如他所願地出現,圍着韋端轉悠幾圈後評論道:“去哪個泥坑打滾了?髒死了。”
韋端從口袋裡掏出他偷渡的一點朱砂,詢問道:“你認識這個嗎?”
幽靈打了個響指,紅煙又出現了,它伸出手将氣體吸收殆盡,好一會才滿意道:“好吃,還有嗎?”
韋端指尖一動:“把神寺打下來就管夠。”
“你去了神寺啊?”幽靈沒嫌棄他這無作為的飼主發言,隻是皺眉道,“少去,那裡才是最髒的。”
韋端點點頭:“對了,污泥怪會被人為控制嗎?”
“不會。”幽靈給了一個笃定的答案,“能控制它們的隻會是同類,再怎麼論也已經不是人了。”
想起邊灼光那詭異的行蹤以及雨天看到的水痕,韋端隻覺得一陣惡寒,調出面闆查看。
邊灼光的好感度現在是可觀的74。
是因為把他當可口的儲備糧數值才這麼高的嗎?
韋端無端感覺有點冷,和在食堂那時一樣的被窺伺的感覺再次降臨,環顧四周後并沒有找到任何有異常的東西。
幽靈看着他開始在地面雜亂的物品裡挑挑揀揀,無聊但又不想回到寶石裡,興緻缺缺地飄着:“你要去哪裡?”
“去掙錢。”韋端拉好書包拉鍊,眼睛裡赫然是财迷對錢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