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從她手心撿起那枚硬币，給她換了一枚安索錢。友善地看着她。

“您知道這是什麼嗎？”星星懷疑這人并不隻是司機那麼簡單。

“遊戲币嘛。”她捏着硬币看了一眼，沒覺得有哪裡特别。

“您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她不知道對方是情報販子的人還是她夢境中的人，或情報販子根本和他們都是一夥人。

大姐了然：“放心，抓到那小偷把他屎從嘴裡擰出來。”

“不是，我是說——”星星無比混亂，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問：“這枚遊戲币可以給我嗎？總覺得有什麼用處。”

“當然，寶貝。想要的話就留着吧。在我這裡也沒什麼用。”她好像真的沒什麼信息要傳達。

星星向她道謝後就下了車。

胸腔中有拳頭在向四處捶打。一種她的平靜中不曾有過的感知在蘇醒，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有濃烈的屏障要捂住她的眼睛和耳朵，看什麼聽什麼都不真切。

還是更真切？她分不清。好像路過的輕風都能劃傷她臉頰。

她還是在美善商場買到了想要的鞋。用那枚試煉場的硬币。

鞋底裡嵌着一隻存儲器。黑市裡近來問垃圾山的人很多，信息繁雜。捋了許久沒有頭緒，最終有一條無關緊要的消息引起她的注意。

有人曾向安國幾家民用飛行公司租飛機進垃圾山，但沒人敢飛，因此報了極高的價格，最終也沒談成。這幾份報價單也被收進情報販子的消息池。

星星找到了詢價人的消息，順藤摸瓜在京郊沿西嶺山麓的一片廢舊廠房裡，發現了事情的轉機。

這片廠房閑置已久，當年也做過精心設計，主樓有一整面三層樓高的斜面大玻璃幕牆。

她潛進其中時，來往的車輛正往倉庫中運送物資。星星看見其中大部分都是食物和飲用水，還有即将被鎖上的一個單獨的倉庫中，堆滿了輕武器。

鎖門的兩位女士還在交談，星星驚駭地發現其中一人她認識。

阿修拉公主退出安國公務很多年了，極少出現在公衆視線中。但寄種人默認信息庫中存儲着六國三層頂級聖血的基礎信息，并實時更新，因此她能夠認得。

“對，是公主殿下。這可是絕密。飛機是王家空軍調來的，飛行員和保镖都是外面雇的。公主殿下跟哲德王太子的事聽說沒？啧啧啧，互相都盯得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總之，這是絕密，你可别不當回事。”

“明白明白。”

星星僞裝成一名随行護衛，并買通了三架飛機其中一位機長。機長答應回程讓她在貨倉裡捎上一個老頭兒。

是夜睡夢中，翻滾的濃霧再次出現。

她在一片無邊際的黃色平面上，周邊排列着鱗次栉比的白盒子。她感到十分舒适、平靜。

一隻巨大的黑猩猩從天而降，翻滾攀爬，将這些白盒子推倒、踩碎、從這頭扔到那頭。吼叫着：“沈選就是星星！星星就是沈選！”

“靠！老子真的變成女人了！”

“倒是個美女。”

“美女也是賠錢貨！”

“不過感覺也不錯，幹脆先找人爽爽！”

黑猩猩吼叫不停，從星星坐着的白色屋頂邊緣露出兩隻眼睛，盯住她看，問：“辛爾敏呢？那個男人在哪裡？老子要宰了他。”

“你殺不了他。”濃霧也翻滾着說話。

“為什麼？”那猩猩被轉移了注意力，攀爬到别處去。

“寄種人彼此之間、寄種人對須臾官員都被設置了避忌條件，根本沒辦法靠近他。”

“還有這麼高級的設定？”

“不然他早就死了幾百回了。”

“他喜歡你。”猩猩又看向屋頂上沉默的星星，“他給你送禮物。房子、車子、票子，都是他送的。”

星星平靜地看着這隻野獸。他的鼻腔中噴出兩股惡臭。星星覺得厭惡，身旁湧出狂風将它撕裂，它毫無反抗之力，消散不見。

“垃圾山裡的老頭不能帶出來。”濃霧還在她身旁翻滾，“你要殺了他。否則用不了多久，他會将所有寄種人都滅絕。”

“為什麼？”

“辛爾敏仇視寄種人。這世上除了你們這些被大命盤掌控的寄種人，還有許多不在他的掌控中，包括他們的後代。柯林研究的灰晶素，可以識别出這些寄種人。他們要将這些自由的寄種人全部滅殺。”

“可是你說的不對，寄種人沒有生育能力。”

“那是後來的事。”

“你到底是誰？”星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