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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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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有其主必有其仆,這二人可見也是對色的貨!

這副論資拿喬的做派,怎麼看都不是好相與的主兒,他們主仆兩個從開始就打定主意必要以勢壓人要車中之人出來見禮。

“吱——”

老舊桦木車門顫巍巍從裡頭打開,隻見喬珈快步上前,伸手扶出一名青年文士。

來人生的極為溫煦的一張臉,面色卻比尋常人蒼白幾分,唯獨嘴唇殘留些許鮮活血色,網發直身,領口處的布料因為反複濯洗已經褪了色,一身半新不舊的皮裘——一看便是窮鄉僻壤沒幾分财帛的溫吞小縣令,自己不過提點幾句,還不是恭恭敬敬下來作了一揖。

“下官孟玺見過大人。”

未等他回話,小縣令接着說,“今日下官借道此處,家仆不懂事,鬧出了一番沖突,原不過是仆役之間起了口舌是非,都是下官這等做主子的約束不當,今日才鬧出這等事惹人發笑,都是玺的不是,望請大人見諒。”

一番話雖将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卻輕描淡寫将整樁事歸為主子無力管束下人,才有這番貧舌拌嘴,讓他怎麼聽怎麼不得勁兒。

裘增書腦中許多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逝,隻是還沒等他摸出頭緒,此時若強行追究反倒令人覺得他斤斤計較。

平日裡他對着同僚上官賠笑得臉酸,如今見這一個外放邊陲沒點背景的小縣令照舊對他不恭不順,他這心頭蟲啃般難受,必要對方馴順幾分,最好端出些畏懼的神氣來。

喬珈眼看着日頭一點點西移,心中隻能幹着急,臉上卻愈發不敢露出半分,生怕再讓這位無理還要攪三分的上官拿住軟肋。

裘增書見他雖年輕,臉上卻波瀾不驚,心道這士子年輕隻怕初入仕途,無甚背景,遂有幾分頗為尖銳的傲氣,心頭更是忍不住想要磋磨一番,遂清咳兩聲道:

“你既知錯,便報腳色過來......”

此言一出,自始至終瞧着最是溫和的孟玺臉色也冷下來。

依照禮制,隻有下官正式谒見上官之時,才要呈上腳色,以作介紹官秩履曆,今次朝觐一幹文牍必要先提交吏部保存。

如今他們隻是在胡同裡兩下相遇,并非官場之上打交道,連對方姓甚名誰何種身份一概不知,隻大約依照禮制推算約是官至四五品,甚至連本人身份都尚且存疑,對方竟直接要他恭恭敬敬遞腳色過來?!

此時但凡換了個性子爆碳般的軍士,面對一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種細碎的折辱,隻怕登時便要一亮鋒刃。

孟玺尚在病中,又見慣了這等動不動拿着雞毛當令箭的男人做派,實在懶得和他争一時短長。

他打量一番裘增書的面容,垂下眼眸,“筚路——”

筚路磨牙打屁的閑話雖多,卻也是最懂看人眼色。他頭先雖頗為不忿,但及孟玺吩咐,他已先一步從馬車中尋出腳色,雙手奉到裘增書面前。

裘增書見他識相,身心舒暢,這才遞了個眼色,由小厮接過略略一翻——

一切果真如他所料。

這姓孟的小縣令乃是宣化三十二年舉人,此後未曾中過進士就由吏部下了調令外放為官,便是三年又三年熬過,現年不過二十又七。再看官秩,果不其然,現秩七品,可見是個沒有家世朝中無人的。

自古以來凡為進士出身的文士清流自負才學,對科舉未成的舉子總是多加輕視,這小縣令一無家世仰仗,父兄提拔,二更無真才實學,縱然有幾分皮相,此其一生也就在個不毛之地頂天了熬個六品官,今生能見自己一面,得幾句教誨指點,實在是他難得的福分。

“你既中了舉,可見還算認識幾個字......可爾等既入了京城,自當謹言慎行,而你言行舉止之間妄自托大,對待上官姿态倨傲,是哪個教你的規矩?”

“......宣化三十三年,外調福建,轄地漳州下平安縣,任七品縣......至今。”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緩慢,頗有狎玩之意,“雁朝兩京一十三省,我多有門生故吏,如今的漳州知府——你的頂頭上級,從前亦曾與我共事,是舊交情,”話到此處,裘增書故意停頓了一會,沒想到這後生實在太不會做人,裘增書又添了把火,冷嗤一聲道,“漳州近海,東南一帶常有倭寇侵擾,百姓苦不堪言,爾等治下平安縣百姓必受災殃,可見是你這做父母官的失職,如今陛下天恩浩蕩,犒百官而宴群臣,汝來朝觐,一無财稅二無政績,可不怨白食君俸?”

“我說的話你懂不懂......?!你......你一直笑什麼......?!”

從他接了這東西開始,這一行窮光蛋始終默默無言,小縣令更是盯着他眉頭迷之微笑,笑得令他渾身發毛。

可但凡他朝中有人另有身份,何以多年來隻做個普通縣令?

裘增書打氣似的挺了挺胸膛,故意把紙張翻得嘩啦嘩啦響,隻見後頭籍貫那頁紙上又書“......尊父孟延年......”

孟......孟延年......?!

這三個字像一記悶聲的榔頭将裘增書錘得頭眼昏花,手中薄薄幾張紙霎時如燙手山芋一般。

想起這些年聲名鵲起自己卻一直無緣拜見的那位長官,他心頭突突直跳,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汗,尤不死心問道,“閣下......令尊......呃......可是吏部堂官......孟延年孟大人......?”

“正是。”

“是......那位吏部侍郎孟大人?”

“正是。”

“那.......閣下便是孟大人家中唯一的幼子......”

“正是。”

“啪”地一聲,裘增書合上手中腳色,一陣旋風似的沖上前來,生怕慢一步孟玺便會自動消失。

眼看自己的仕途被嘚瑟進去,他立刻原地作一大揖,拱手賠笑道,“下官仰慕孟大人多年,早就聽聞大人家中的公子穎悟絕倫,弱冠之年便中了舉人,不光做得錦繡文章,一手丹青妙筆更是出神入境,然小公子上體聖心,下恤民情,下放為官,吏事猶為清明,我等忝居高位,深覺不安。”

“有兒郎如此,犬子不過一介庸蠹之徒,今日一見有幸一見,怕京中人隻盼

生子當如孟三郎。”

方才還傲視群雄目無下塵,不到一息之間立馬換了一副獻媚嘴臉,跟在後頭的兩個家仆腦子一時沒轉換過來。

孟玺知曉此類人自有他們的一套生存處世之道,畏威不畏德,方才被他的仆

役又啐又罵,這正是二人之間較量誰更會擺譜的時候,所以壓根兒不搭話。

他将東西一扔,作勢擡腿就要走,裘增書跟在後頭亦步亦趨,“不知令尊近日安康否......年下公務繁忙,吏部和禮部一直忙着百官朝觐、功業考評的事,下官有心想要拜會,奈何堂官貴人事忙......”

“勞大人挂念家父,”孟玺站住腳,挑起眉眼,指着身旁的喬珈,溫聲直接

打斷,“方才你的奴才有句話确實說的好,‘奴才的臉就是主子的臉’,我這随從自幼與我一同長大,那杜二當面啐到他臉上,你說這賬該怎麼算?”

孟玺的語氣不輕不重,偏偏讓裘增書臊了臉,一想起方才的事,心頭恨不能

把那能惹事的杜二千刀萬剮上一萬遍,再提着他的頭來給孟玺請罪。

灰衣奴跟随裘增書多年,通識心性,見裘增書一個眼神,“啪”地一耳光便抽在褐衣奴臉上,直将一張好臉抽歪過去半邊。

趁那褐衣奴還沒反應過來,灰衣奴對着他又是一個巴掌,緊接着便是一陣暴雨般的拳腳叱罵。

褐衣奴不知自己挨了多久,隻覺這一個接一個巴掌抽得他眼冒金星,此時臉已經失去知覺,松動的牙齒往口中喉嚨裡冒鐵鏽腥氣。

孟玺這便是故意要替自己的随從出氣做臉面,隻要還有法子可循,那就并不算難事。

于是裘增書嘴上不住逢迎,力求消了他的火,“我家這惡仆不知輕重,今日是我被他蒙了眼,一介家生賤隸,死有餘辜,回去我便命人将他捆了,連同身契一齊送去府上,一切全權由小孟大人發落.......”

“算了吧......”孟玺看他前倨後恭,又瞥到喬珈僵硬的臉色,微笑道,“下人不懂事,讓人加調教便是,何必動不動喊打喊殺的,今日的事都是一場誤會,隻是眼下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不問家門,隻一番言辭恩威并施,裘增書點頭哈腰,對奴才遲斥道,“蠢貨!還不趕緊給小孟大人讓路!”

兩個家奴見風使舵,趕忙牽開了馬,給手帕胡同轉眼開了一條一車通過的出口。

............

瘦山茶社沿街背靠手帕胡同,是難得的鬧中取靜之地,加之臨近六部,據傳主人姓宋,乃是東陽富賈,極嗜佳茗,自诩陸羽門徒,平生多崇風雅事。此處一層為俗飲,二層多飾竹簟,辟為雅間,一飲一食再精細不能,多為士大夫所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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