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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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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玺指着那道碧金相間的菜芽炒蛋有些遲疑地發問,“這是炒雞蛋?”

“回客官,這是龍井芽炒駝雞蛋,取明前龍井最嫩的芽心與番邦戈壁灘上一種巨大珍稀的駝雞蛋以珠雞之油炒制而成,這一盤便要價十三兩。”

“......”

經常數銅闆過日子的孟玺被自己這貧窮驚得要笑了,“要不你先出去吧......”

玩笑歸玩笑,孟玺吃多了粗茶淡飯,原本腹中的饞蟲就被這一道又一道新奇菜色勾得蠢蠢欲動,反正也不是自己買單,索性心一橫:來都來了,既然已經上了桌,事已至此,不如先吃飯吧。

在真正敞開懷動筷後,他發現朝露所說确實沒有半字虛言。

他懷着滿心的愧疚,含淚多吃了好幾碗飯。

至于後頭孟瓊滿嘴裡說的什麼“翰林院其實清苦,也就是看着體面......”“......你們地方有地方上的好,你不知道其實我更是羨慕你......”“我在京中處處都要受父親、二叔還有家中管束,到底還是你自在,瞧着氣色都......”。

這一句一句落在孟玺耳中斷斷續續,左耳剛進右耳就出。

魚醬鹹,蜂蜜甜,蝦肉鮮,飛的跑的遊的交相呼應,孟玺隻餘:“嗯嗯嗯....”

“......”

孟瓊看他嘴上挂的烤羊排的孜然顆粒和波斯炖菜的肉汁,今日預備請他吃飯時心中那點兒局促蕩然無存,他禁不住喃喃道:“當年同在國子監讀書時,先生說你四書五經文章策論皆是上上等......”

聽了這話,孟玺喝了一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拿手巾抹掉嘴上的湯汁,滿不在意地說:“江海奔流,何必争一時長短呢,從前的事,堂兄不必挂懷。”

眼見他壓根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說這幾句話的工夫孟玺已經向下一道從沒見過的菜發起進攻,孟瓊扶額,“罷了,我還擔心你吃這些不慣,叫人加了些咱們雁朝本土菜色。”

孟玺連連點頭。

孟子宗其人,從前生得眼高于頂,極為恪守規矩,同窗無不覺其言談舉止一闆一眼,冷淡寡言,實是個不能親近的主兒,紛紛敬而遠之,可這麼個看着冰雕似的人,經過這幾年和各路神仙打交道,即便比不上塗上二兩油墨就能直接登台唱戲的同僚,可他若真有心讨人歡喜,亦是巧舌如簧,不動聲色之間便讓人放下心中芥蒂。

孟瓊年長他幾歲,幼時感情還算尚可,然而從進了書院,時時處處被人挂在嘴邊,樣樣俱不如他,時間久了孟瓊心裡擰了不少疙瘩,除了逢年過節相見,兩人逐漸鮮有往來,如今看孟玺大快朵頤,他心頭感慨萬千,想到在那麼個偏遠縣城風霜疾苦,千言萬語到嘴邊隻剩下一句略微心疼的:“你多吃點。”

“雖說你讀書不成,可是二叔有意年後要你回京,這心思家中人盡皆知,這總是免不了的,三年前調任時是個偶然,陛下發話開了天恩,可你還能一直如此躲着麼......一個家族兄弟姊妹同氣連枝,光耀門楣,早些歸京又有什麼不好,你獨獨作什麼司空圖之樂呢?”

孟瓊所說的正是三年前照例考績後,吏部原本下了調令去山東,平安縣數百名百姓紛紛乞留,這麼大的數字,布政司無奈隻能上報,宣化帝禦筆朱批,勾準數名地方官再留任三年,其中便有他。

可時也命也,這事怎麼看都純屬走了狗屎運的僥幸。

聽了這話,孟玺才恍恍惚惚從滿桌珍馐中回憶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嚼着羊頭簽,口中含混不清,“堂兄所說正是這個道理,其實我本有意此次期滿後調任回京,隻是我父親......誰也摸不清他心中作何想法,他又從未對我言及此事,弟弟心裡實在忐忑。”說完,滿懷惆怅地歎了一口氣,還不忘又吃了一口。

“你想回來?”孟瓊一愣,語氣有些遲疑,“當年你執意不肯留在京中,如今倒是為什麼轉性,改了主意?”

“是啊,”孟玺的語氣沉痛不已,“堂兄不知,閩南一帶靠海,常有倭患,平安縣數次都遭了池魚之災,好幾次倭寇的刀尖擦着我的脖子,九死一生啊。”

他拿手在脖子上比比劃劃,想起這些年數度死裡逃生的情景,酒氣氤氲下,他忍不住咂咂嘴接着補充,“何況那個地方入夏有飓風,深冬有洪澇,四季山林瘴氣彌漫,附近的百姓都深受病患困擾,隻怪我從前不識民生之苦,如今說什麼我都得回來。”

孟瓊原本聽說他想要回京,半信半疑之餘心頭五味雜陳,若是他真的返京,家裡外頭少不得再将他二人放在一起說短論長,可是骨肉兄弟,哪裡都有真的長留在外的道理......

想到這,孟瓊不無憐惜地給孟玺見底的酒杯又添滿,話裡話外不由多了幾分真誠。

“二叔的性子說一不二,既然做了決定,家裡誰勸都沒有用,在外即便是千好萬好,哪裡又真能和這裡的日子相較,在這裡,即便你什麼都不做,照舊是孟家的三少爺,想要什麼東西垂手可得,好在你自己想通,不必旁人再多言相勸,害你自苦。”

聽話中的意思,孟延年心意沒變,但孟延年似乎并有什麼大的謀劃......

孟玺心頭盤算着,嘴上還不忘客套,“堂兄如此說我便放心了,我多年在外,家中的事幫不上什麼忙,在外不能為家中盡力,在内不能侍奉父母,實在是慚愧。”

“子宗哪裡話,前些年你幫二叔門下的董叔岑辦的鑄币案出了不少力,二叔也因此得陛下大贊,你肯為家中盡心盡力,在他心中遠勝過你盡孝身邊。”

“話雖如此,”孟玺放下筷子,眉頭微微籠了一層郁色,“最近京中出了不少大事,子宗遠在東南鞭長莫及,家裡的事都勞煩你與阿姐多費心。”

孟瓊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

“笃笃笃——”

話未說完,包間的門突然敲了兩聲,隻見方才的小二又攬進至少五六個菜碟,這回是他無比眼熟的水晶肘子、牡丹魚片、銅鍋涮肉、鍋燒鴨子一類,正是方才他讓人加的本地菜。

話說一半,孟玺的心吊的不上不下,含了口魚片眼神示意孟瓊不要停接着說,好在孟瓊沒有多加為難,“聞人閣老今年入了冬身體便開始不好,聽聞他有意緻仕,此事本是絕密,就連内閣之中了解的人也屈指可數,但這種時候所謂一動不如一靜,你眼下回來的正是時候。”

孟玺心頭一驚,孟延年躊躇多年,如今有心還要往前再進一步。

孟家人丁寥落,走到如今已是幾代人的努力,他們家不似京中幾個樹大根深的世家做支撐,以孟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已是極點,往上每動一點,都難于登天。

若真是孟家因緣際會卷進了什麼難纏的利益糾葛中要他出面擺平,這反而是畫蛇添足授人以柄,如此關鍵的節骨眼上,孟延年選了這麼個不起眼的案子,若真待查清背後沒有别的勾連,他大約便是真想試試自己的斤兩,以此打頭好一步一步将自己留于京中,隻走他鋪好的路。

一整晚旁敲側擊下來,孟玺一顆心總算能心放進肚子裡,順帶着眼神帶着往門口飛了一眼,對孟瓊真誠發問,“方才上的幾道菜我嘗着味道實屬不錯,走時能否再打包一份?”

孟瓊透漏聞人閣老的有意緻仕的事,原本以為孟玺問起,自然是心中有謀算,必有事要同他商議二三,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副油鹽不進的餓死鬼嘴臉,似乎這事吸引力還沒有眼前這桌吃的大,這暧昧不明的态度屬實讓他摸不着頭腦。

即便如此,孟瓊仍道,“每個房間門口都有個陪膳的小二,你隻消将桌上的金鈴搖一搖,等人進來,不管你想要什麼,隻要吩咐一聲,剩下隻管交給他們去辦。”

孟瓊言辭之間輕車熟路,孟玺聽後滿臉的“受教了”的表情,令孟瓊的虛榮心微妙得得到了滿足,擡手搖鈴喚了門口的小二進來,指着桌上的水晶肘子和鍋燒鴨豪氣道,“這幾道菜重做一份幫這位大人打包。”

小二正要應聲,孟玺連忙阻攔。

“再加上方才的生魚脍與蜜瓜蝦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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