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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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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若不是為商議孟玺南下巡防之事,三人平日也甚少聚首。

王和川細思片刻道,“官場上誰人不知曉這位孟禦史靠着鞍前馬後地給舒王拾馬糞才得了幾分青眼,幾個月前此子将裴家一幹上下全得罪了,連帶着那兩個也受了陛下責罵,與其留在京中受人擠兌,倒還不如出來避上一陣......”

看着外頭新綠的榕樹,他幽幽道,“天高皇帝遠,這裡就算不是京城,外頭的路也沒這麼好走。”

裴閣老為臣輔國幾十載,估摸着這位禦史大人才被宣化帝派來,做個遊山玩水的閑差,陛下總也要給他這個面子才行。

徐家慶逗着他手中的雀兒,“想這麼多,咱們隻要陪好了,後頭沒有咱們的事,幹脆吃飯的時候直接讓他明白示下。”

姚存謙聽着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卻不吱聲,他被風吹得醉昏昏的,暗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将來又是個什麼樣子。

想起如今的朝局,肅王和舒王明裡暗裡的較勁,陛下如今身子已不大好,卻輕易不會立儲。

“以防萬一,還是跟那邊打個招呼。”他補充了一句。

王和川看着姚存謙的臉色,心知他此時多不耐煩,便插科打诨笑道,“要仔細論起來,孟禦史同姚大人家還沾親呢,他母親可是姚氏正經一門的旁支。”

姚存謙沒搭理他,什麼親姑媽假舅媽的一同亂套,一個後生怎也值得他去攀交情。

王和川讪讪覺得無趣,忽而又聽得他問:“從京城到咱們這,按照腳程算,這幾日總該到了,卻怎麼遲遲未至,你派人去驿站打聽一下,咱們這位金貴的禦史大人到哪了?”

說起來孟玺從京城出發,卻并沒去福州,反經驿道直入泉州府内。

“出發之前陛下曾将我召到禦前,除了督軍抗倭、巡查海防這些表務,還有一樣就是你的案子,隻是個中細節最為清楚的人還是你。”

“道理我都懂,”筚路一同點頭,擡起手指向孟玺身邊一襲勁裝曳撒的女人,“隻是為什麼咱們去辦公差,朝露姐姐還要一同跟着?”

朝露看他不情不願一臉吃了屎的表情,笑眯眯道,“自家的産業要往南擴,我不過順路要去買些茶莊,你們自去忙你們的事,無事不必打攪。”

“有事就更不必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聽他們嬉嬉鬧鬧,葛清明苦笑,心中不由覺覺得人生處處諷刺。

他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單因一點疑窦,百般遮掩,甚至不惜背棄自己至交好友,隻為向孟延年換取一個上達天聽告禦狀的機會。

然而可笑的是兜兜轉轉,最終這個案子還是落到孟玺的頭上。

果然天心難測,時運多變。

隻是此時他已無多餘的精力去揣度宣化帝的用意,隻能竭盡自己所能,将孟玺當做他最後全部的希望,一五一十将前因後果交代了個清楚。

當時孟玺聽罷,隻說若是我們南下先去見了姚大人一幹人等,之後再想厘清案情隻怕會行監坐守,活在他人耳目之下,而今倒不如先去案發之所。

所以依照此言,一行人由水路又轉陸路,直搗黃龍,先去了泉州府甯谷縣的白山村。

如今已是無人荒村。

幾人的馬車一邊走,葛清明一邊将案情娓娓道來。

“少時......我家中将我送去學醫,因緣際會,被一位有名的郎中收為弟子,後來師父去世,我回鄉探親,碰巧路過當地,那時水澇過後,村中人正在鬧疫病。”

“當時的縣丞束手無策,見散熱的湯劑無用,怕這疫病傳出去,最後動了放火燒村的念頭,于是我自請為村裡的百姓醫病,共同起坐一月之餘,總算将他們全都醫好。”

“後來縣丞放我離去,可是數月後當我故地重遊.......”葛清明想起當時的情狀,身子輕微顫抖起來,“卻發現當初的那幾個村落已成無名鬼村......”

朝露心頭一驚,孟玺神情不變,淡淡道,“你是指村中所有人都憑空消失了?”

“是也不是,”葛清明搖搖頭,臉色蒼白可怖,他低聲說,“我在村中尋了許久,發現了幾處亂葬崗,也許是怕大量屍首堆積再生新病疫,他們的屍身全部都被大火焚燒了。”

記憶裡曾為自己逃過一劫涕淚橫流感激不已的生命轉眼焚成焦炭,葛清明的目光有些空洞,喃喃道,“......當時我明明将他們全都醫好了......”

“......所以你按照規矩上告衙門?”孟玺憑着對葛清明為人的了解接道。

“正是如此,”他微微颔首,“後來想想,縣丞大人急于将我驅趕,我料想此事之中也許别有隐情,于是我便借着從前醫病的交情,一紙訴狀遞到府台。”

朝露沒少與官府中人打交道,“結果卻是泥牛入海......”

她看他擡起頭,仿佛又從那雙眼中見到連廊下飄搖無盡的雪。

“兩日之後,我家中惹上了山匪,正是當年名噪一時的‘抽腸令’。”

“一行人打雜搶掠,我全家上下四口人,全被殺害,連同我那尚未出生的小妹,都被活活剖出,隻有我一人靠着閉氣封髓的丹藥瞞過了他們的眼睛......也是那時,若非大人及時相救,我早已命喪黃泉。”

幾人心頭俱是一驚。

“抽腸令”這個名号孟玺曾經聽過。

他是當年閩地赫赫有名的山匪,手段狠辣歹毒,尤其喜愛在将人折磨至死後剖開腸腹,再以刀尖将人的腸子挑出,每每經他洗劫過後,現場鮮血胃腸流個滿地,樣子慘不忍睹,故而得了個诨名“抽腸令”。

也正是那年,孟玺因突發的公務路過泉州。

當夜他正急着連夜趕路,所以抄了一條小道,結果撞見倒在路邊的葛清明。

當時他腸剖肚爛,那一團血呼呼腸子露在外頭,整個人血淋淋地像是從血水裡撈起來的一般,氣息幾乎全無。

見他還有最後一絲氣,孟玺打算死馬當作活馬醫,巧的是最近的鎮子上有個瘍醫,清理傷口之後,用雞皮線縫了腸道和創口,這才從閻王手裡搶下他一條命。

在經曆了昏迷高燒整整十幾日之後,葛清明終于醒了。

清醒之後他先是恍惚迷茫,繼而失聲痛哭,孟玺從沒見過一個人如此劇烈的哀恸,像是整個人的靈魂被徹底碾碎。

這種難以言表的崩潰在持續了整四日之後,他終于走出房門,聲稱自己是名仵作,路遇劫匪殺人劫财,如今死裡逃生,卻無處可去,孟玺才留他做了一個縣衙裡的仵作。

“我想此事定然别有隐情,地方官吏草菅人命,殺人滅口,”他說起這些,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羞愧,“當初留在大人身邊,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進京将冤情陳于陛下,為所有無辜枉死之人昭雪鳴冤。”

若說朝露與筚路喬珈之前心頭尚且還含了最後一絲怨氣,聽見這番家毀人亡因由,便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朝露輕聲問道,“如今那個山匪還在外頭興風作浪嗎?”

葛清明搖搖頭道,“此事之後,我一直留意,在那之後不久,這夥山匪便被徹底剿滅了,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賊人,推到鬧市口就地斬殺,自然是大快民心。”

孟玺沉默半晌,輕聲問道,“總共死了多少人?”

“幾個臨近的村子,将近四、五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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