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大宋的都城中擄走女子,好大的膽子!”一個男子的聲音。
“不要多事,讓開!”她隻聽懂一句生硬的漢語,其餘則是她聽不懂的叽咕一通。
“今天爺爺我還就要多事了。”男子挑釁道。
那些番人已不耐煩,掄起武器就上,緊接着,便傳來刀劍聲。她在袋中,看不到具體情形,應該是那位男子赢了,因為她被解開麻袋放出來了。
她沒有看到那個男子的面容,隻聽得一聲“姑娘保重”,一個青衣背影已然遠去。
她急忙去尋找圖紙,卻再也找不到,不知是番人逃跑時順走,還是為那個青衣俠士所得。
元極立即帶人趕去了現場。沈盈被襲的地方,在城南一條小巷,靠臨一座舊宅,是一個死角,擡頭上看,正好能看到不遠處聽風樓的頂樓。元極心念一動,表妹口的番人會不會就是黑漢人,如此他就去見一見黑汗王子。
這位王子名為哈都,高鼻碧眼,目光陰鸷,不是很通漢語,随身跟了一位漢人譯官,稱為範使官,還有一名武官統領薩克。初時那哈都頗為傲慢,範使館低語幾句,大約是說了對面是世子身份,在天朝地位很高,面色這才轉變過來,咕噜了幾句。
“世子爺,哈都王子的意思是,這次不遠萬裡來到中原,能不能見一見大宋天子。”
元極略一沉吟,論理對方一國王子,自然可以面聖,但這次是商隊身份,不易公開面見,隻道:“本世子需奏明聖上。”
“王子還說,他這次帶了汗國最好的戰馬,大宋準備用什麼交換?”
“那就先讓世子看看貨。”佟全安上前道。
聽風樓住宿之處頗為寬大,西側三排兩層單間客房,東側則單獨辟了五個院落,專為路遠人多的商客準備,巷深一處最大,哈都便租住在此。這院落外牆丈高,高樹遮擋,對面二層也看不到院中情形。院分前後,王子居住正房三間,一廳一卧一書房,範右使和武官則在東側各一間,其它兩側廂房各個侍衛分而居之,南邊下房則是幾個雜役的住處。
馬廄在後院,這番一共來了三十二匹,數量不多,但據說都是上等好馬。“世子爺,您身份貴重,馬廄這種地方要不讓其他人去?這馬喂的是我們黑汗國的草料,一股子馬騷味兒,着實難聞。”
“無妨。”元極徑直進去,這些寶馬來之不易,他要親自觀之。馬身修長健壯,四肢如鋼,毛發赤褐光澤,果然不凡。其中一匹,尤為高大,白毛黑尾,頭帶籠套,單獨一槽。
“為何這匹要帶籠套?”
“世子爺,這匹是我們王子的坐騎,不在這次交易内。這畜生是匹野馬,當初是花了不少代價才将它馴服,馬勁大,王子喜歡出遠門時候騎着。”範使臣在旁說道。
元極有些可惜,這樣的好馬,若能配置到騎兵中,定然所向披靡。不過其它也不錯。“絲綢、茶葉、鹽巴,貴國要多少取就是了,以後這樣馬匹盡管來朝。”
範使臣忙忙點頭,“多謝世子。”轉身又對哈都咕噜一堆,那王子聽得也是十分滿意。
佟全安帶着王府的兩個侍衛來到前院招呼:“大家一路辛苦了,世子爺給賞。”黑汗國人依次過來領走。其中一個人寬腰闊背的番衛,對着佟全安身邊的侍衛咧嘴一笑。侍衛吓得後退一步。
“佟護衛,就是這個人,就是他綁架了我。”沈盈扮成一個侍衛,随元極一起來到聽風樓,指認了當時綁她的匪人。
佟全安怒火上湧,這些蠻夷竟然敢在京城撒野,就要發作。
“佟全安,回府吧!”元極阻止道,畢竟兩國正在交易,不能節外生枝,商隊暫時不會離開京城,暗中調查為上。況據他觀察,黑汗國人形容粗魯,連弓弩這樣的機巧之物,即便是有圖紙也不可造出,且遠離中土,和大宋并無軍事沖突,不會對一份圖紙感興趣,拿走圖紙的多半是那青衣人!
沈盈有些失望,即便她與王府親眷關系,仍不能讓賊人得到應有的懲處。她自不敢有怨言,隻盼世子能為連弓弩尋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