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都紅腫了,明天該脫皮了,你帽子呢。”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谷雨和盛槐序關系好了,從開始客套喊“谷隊長”和“盛先生”,到現在兩人的對話已經完全沒了生硬。
更多時候是不帶名字的,就像是現在。
盛槐序:“忘了。”
他嬉皮笑臉,完全沒把脖子曬傷當回事。
谷雨:“出息、幹個活把脖子曬這樣。”
谷雨這麼說着,手上還沒停下給盛槐序抹脖子的手。
“這什麼,有點涼。”
“不知道。”
谷雨不想回他,敷衍吐出三個字,盛槐序更笑嘻嘻了。
“我知道,是藥。”
“嗯嗯嗯。”
脖子上了藥,明顯沒那麼痛了。
谷雨親自給他戴了防曬脖套,一直到下午,他愣是一點也沒被曬到。
“方隊長的帽子?”
阿姨眼尖,一眼就看見了,盛槐序喜滋滋,扶帽檐,咧開笑。
“對,我曬傷了,他給我的。”
方才他倆那一頓陣仗,好多人都看見了,包括林霖。
“啧,學長對他真好。”
他撅着嘴,在某人的影子裡躲着放樹苗,一臉不爽。
鄭源:“最近關系是好了,隊長笑臉都多了。”
鄭源就是那位被林霖擅自做主攬進宿舍的朋友,也和林霖一樣,常駐治沙小隊,時不時過來幫忙。
不過鄭源比林霖大,他畢業了,已經工作了,也隻有在空閑時間才會來,和仍舊是大學生的林霖不一樣。
“曬到了!你挪一挪。”
林霖被曬到了一點,立刻嚷嚷讓鄭源挪位子,後者一臉無奈,慢慢移動,徹底遮住蹲着的人。
“你這樣,不是在扯後腿嘛。”
他半開玩笑對着蹲着的林霖說。
林霖這個人,聽不得别人一點對他的吐槽,立刻推開鄭源,惡狠狠說:
“走開!擋我種樹了。”
說完氣鼓鼓往前放樹苗,鄭源無奈搖頭,跟在後邊埋沙。
眼看着前頭的人速度越來越快,他開口,“我跟不上了。”
一句示弱,非常好用且見效,林霖立刻放緩腳步,等鄭源跟上來,兩人同步。
“這還差不多。”
他評價道,歪頭撇嘴。
兩人的影子小小的,日落黃昏,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融為一體。
果不其然,晚上,盛槐序後脖子次啦啦疼,脖套有部分甚至粘在了傷口處,一扯就疼。
忽然,手機震動了幾下。
聯系人【????】發來信息。
是谷雨。
【????】:宿舍嗎?
【NGC】:在、脖套……撕不下來了。
【????】:?
【????】:黏住了?
【NGC】:嗯。
【????】:好,我在樓下了,馬上。
盛槐序收回手,把床邊亂七八糟的雜物,蓋到被子底下,順勢踢正脫鞋,剛打開燈,門口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怎麼樣?”
谷雨的聲音從門縫裡擠過來,他提了一袋子新藥,展示給盛槐序看。
谷雨憑着最近對盛槐序的了解,發現他對自己不上心,怕曬傷不處理,騎車出去買菜,順道買了藥給他送過來。
盛槐序完全沒客氣,抻着頭扒拉塑料袋裡的藥。
“曬傷膏,燙傷膏,感冒靈,創可貼……還有?眼藥水。”滿滿登登一袋子,藥品簡直雜亂的比菜系大雜燴還亂。
簡直無厘頭。
“買這麼多?”他有些啞口無言,用手勾住袋子拿過來。
“對,預備總沒錯。”
谷雨喜歡未雨綢缪,藥的保質期都很長,買了不拆封放那求個安心,萬一哪天急用了,這不剛好。
“曬傷膏我用得上,創可貼幹活也用得着,感冒靈勉勉強強,那這個眼藥水、燙傷膏……”
後半句他沒問出口,到這時候他還是覺得谷雨應該是買給他自己或者其他人用的,隻是順手放在袋子裡方便。
“都給你的。”
一句話,讓盛槐序心髒驟停,又猛跳。
“給、給我的?都是?”
他有些受寵若驚,摸了摸塑料袋子,收緊口又松開,語無倫次說:
“我、我用不上啊,這眼藥水……”
谷雨轉身,拿出眼藥水拆掉盒子,逼近盛槐序。
“你用得上。”
“少熬夜,你看你眼裡的紅血絲。”
盛槐序是熬夜大戶,玩遊戲,刷視頻,剪視頻,看圖片,熬到第二天七八點戰績可查,哪怕是來了甘肅,他每天也是不到兩點不睡,眼裡的紅血絲确實有點明顯。
“嗯?你知道了。”
他沒解釋,隻是結巴回問。
“過來。”
谷雨又朝他勾手,他毫無保留過去,緊張到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