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段樓梯走的很快,哪怕是手中的箱子像是塊巨石。
盛槐序胳膊還維持在使力的狀态,直起身子一鼓作氣,整個人借力邁過最後一個台階。
前邊的谷雨看上去就比他輕松,實際也是,和空手上去一樣,單手拎着,步子也穩。
想到這,盛槐序甩了甩略微麻的手,将視線落到前邊的那扇門。
沒上鎖。
此時谷雨背對着他,箱子靜靜放在一旁,他推着箱子過去,并過箱子。
“怎麼了?”
盛槐序輕輕碰了一下谷雨的胳膊,對方回過神扭臉看他。
盛槐序發現,他的頭發長了,新長的短發茬又半個指甲蓋的長度。
不知道,摸上去紮不紮?
他這麼想,也确實這麼做了。
有點紮,不多,手心蹭過去,更多的是癢意,盛槐序沒忍住多蹭了幾下,不自覺唇角含笑。
谷雨的睫毛特濃密,在那層薄薄的眼皮形成了小片陰影,盛槐序移過目光,在他疑惑的眼神裡□□了一把短發茬。
蓦然間,谷雨小幅度皺了下眉,想移開腦袋,卻終究是沒動,一個勁的用眼神示意:幹嘛?
“不幹嘛,摸一摸嘛。”
盛槐序讀懂了眼神,繞道身後一手扶一個行李箱,示意谷雨給他開門。
“東西還在吧?”
“嗯。”谷雨點頭,向前走了幾步,推門的動作一頓,轉而深吸一口氣推開。
絲絲的光線從一旁的圍欄繞過來,随着開門的動作震起絲絲縷縷的灰塵,在光柱裡轉動,上升,旋轉,兩人依次穿過,灰塵動的更快了。
“嗯?”
才走到門口看了一眼,盛槐序就止不住笑,率先把行李堆到門後帶上門,繞到谷雨正面。
他用一種促狹的眼神掃視谷雨,自上而下,慢慢逼近谷雨,惹得谷雨不斷後退,最終後背抵在了門闆上,發出“咔哒”一聲。
谷雨意識到退無可退,面前的人偏生整個身子靠過來,他有些不自在,斂下眼皮。
盛槐序:“……”
短促笑了一聲,盛槐序伸手擡起他的下巴,強迫谷雨和他對視,随着動作,鼻梁左側那顆淺痣明晃晃暴露在盛槐序的視線裡。
谷雨眼神偏移,不敢對視,盛槐序也不惱,好脾氣歪頭追逐視線。
“幹、幹什麼。”
谷雨終究是敗下陣來,沒忍住出聲。
“你自己心裡清楚啊。”
盛槐序又靠近了幾分,兩人的鼻息交織在一起,惹的谷雨臉側癢癢的。
“嗯?什麼意思。”
聲音被盛槐序壓的很低,低到像是用氣音發出的,莫名的有些蠱惑,聽得人頭皮有些發麻。
“沒什麼,想來就來了。”
谷雨回答的特無所謂,理所應當,語氣自認為習以為常,可那一絲緊張還是被盛槐序捕捉到了。
他放下擡下巴的手,輕蹭那顆淺淺的痣,眼神直勾勾的。
随後,他起身退了幾步,給谷雨留出喘息的空間。
拳頭緊握,手心打開全是汗,靠門的後背也沁了一層,有些悶熱,卻又不敢動,隻能小幅度喘氣。
“站那幹什麼,過來。”
見谷雨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盛槐序簡直要氣笑了,也沒幹什麼壞事呀,至于這麼心虛嗎?
他笑眯眯的,“靠門靠的上瘾了?”他不止嘴上說,整個人眼看着又逼近,吓得谷雨連忙搖頭,向前走了幾步。
呆子。
盛槐序想,不過,有點可愛。
原本設想的是,他人已經确定離開了大概率短期不會回來,谷雨應該會把他用過的東西扔掉,或者收起來。
眼下的情況卻是他的東西全都好好放着,甚至他沒疊的被子也被疊成豆腐塊,靠近牆邊放,上邊是枕頭,床單沒有一絲的褶皺。
桌子上本來放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被規整了,那些瓶瓶罐罐甚至按顔色以及高矮排列整齊。
盛槐序有些小竊喜,面上卻不顯,甚至擺出一副揶揄的表情。
“田螺姑娘?不,田螺——”寶貝。
最後那兩個字在他嘴裡轉了一圈,像是燙嘴一樣,他輕咳一聲,注視谷雨,“田螺——男朋友。”
男朋友比寶貝更讓人難為情,谷雨的耳尖又紅了,在盛槐序打量的眼神下,走進陽台擰開水管洗了把臉。
盛槐序得逞笑,坐到陽台門口的闆凳上。
谷雨第一時間就看見了他,猶豫跨過去還是出聲讓他讓開。
原因無他,某人使了壞心思,一雙大長腿橫在門口,讓人無法下腳。
更更更更更更難為情的是,盛槐序的眼神。
“就是,你看到的!搬進來了。”
谷雨有些自暴自棄,幹脆直接抖落了個幹淨。
是,他盛槐序從進門就壞笑,是因為他搬過來住了,在他不在的時候,他一個人,住在這間原本就是他的,後來某段時間屬于盛槐序,現在屬于兩人的這間小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