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威什旅再怎麼低落,他凍凍星國師的位置是坐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權者的名譽還是在這裡的。
生命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他們一整個黑洞,隻有物質充裕了一點,在規則與條例上可以為所欲為,如果真要和這“打不死”的星球上的人開打——不說五五開了,一個陣營,幾百号人殺絕黑洞裡的居民不過是時間問題。
黑洞中人隻是情商低了一些,人情世故他們還是能料到的,威什旅是執政大權的人,因為一個可以被視為星際廢物的人磨成這樣,說出去多少有些難聽。
這種不落星的廢料,不落星人用完了都是扔掉的,能被人撿起來也是新奇。
龐沂從住進這間病房起,在這幾個小時裡,這位醫生沒少給威什旅科普龐沂的體質,以及他未來很有可能要走到的路,還有就是威什旅避免不了的結局。
殊不知,最高執政官當太久了,就有一種什麼都可以擁有的錯覺,反正威什旅面前的醫生是這樣理解的,他面前的這位病人家屬很犟。
威什旅想要的,這家醫院自然能辦到,隻是風險甚高。
醫生考慮到了威什旅以後的顔面,以及自己星系的安危,還要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自己又拗不過面前的這位。
治也不是,不治更不是!
隻能先治了再說,為了維系星際和平,這位醫生還是警告了一遍:“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可不負責!”
畢竟在醫生的認識中,僅次于章帝星實力的,隻有凍凍星了,星球很大,實力不詳……
不過現在在凍凍星國師面前的醫生看來,這不像是威什旅,這也不像是凍凍星的國師,他現在更像是一名為自己的愛人焦頭爛額的普通人。
威什旅望着病床上的龐沂,擡眼對黑洞醫生道:“沒事,既然有辦法就開始吧。”
接手的黑洞醫生還是很害怕,再次強調道:“你選的哈,日後你們星球的人問起來,我們可不負責!”
威什旅昂了昂頭,道:“嗯,後果自負!”
在找工具之前,那名黑洞中的醫生哽咽了一口,還是死不信邪的回頭:“這麼說好了,等到時候,你,不對,你的國家可别反悔!”
病床上的龐沂掙紮了沒多久,全身的動作開始變小,幅度沒有剛剛開始那麼大,那麼緊張了。
好像就要結束了……
“……”威什旅終于将自己的目光移接到了這位醫生身上,“沒事,有問題也賴不到你們醫生的頭上。”
醫生貌似聽懂了,不過又好像沒有完全聽懂,為了國家安全,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為了他們整個黑洞星系,最後他還是謹慎道:“……哪裡沒有服務周到你盡管說就是。”
“一個資源能夠壓制整個星際的礦點裡的醫生,應該不至于這麼膽小吧。”說完,威什旅瞥了那位還在猶豫要不要走下一步的醫生一眼。
“我這比不上你,我盡快。”黑洞醫生匆匆離開了病房。
龐沂安靜了,病床邊的威什旅也松了口氣,他幫龐沂蓋了蓋被子,威什旅用雙手輕輕搓着龐沂那雙已經失去了本身膚色的手。
病床上的龐沂還是沒有閉上眼,意識飄忽在何處他們還是不知道,仍有病症複發的風險。
會是什麼時候,威什旅不知道……
自從龐沂病發以來,威什旅發現自己的認知短淺,連龐沂的狀況都不知道不清楚,現在後悔未免有些遲了。
他們的命都很短,都很脆弱……
這是威什旅的媽媽時常告訴威什旅的,他們的壽命遠遠在這些人之上,作為代價,他們也是孤獨的。
在威什旅這一類人的時間裡,祂們的愛人隻會陪他們一小段時間,剩下的隻有他們自己。
而躺在威什旅手裡的這一位,壽命更短。
他望着病床上的龐沂,隻要龐沂不認,就沒人知道他曾經的實力是什麼樣的,普通人以及那位醫生看來,龐沂不過就是一個将死之人,他已經沒有掙紮的意義了。
與其說留在龐沂身邊是折磨,威什旅更覺得,這是一項挑戰,超高難度的對生命的解碼。
龐沂比威什旅媽媽說的要脆弱很多倍,他拼命的活着不過是想看到那些人過得不好,看到那些人付出代價得到報應,其間完全忽視了自己的身體,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進入了生命倒數。
不過也還好,起碼,龐沂現在在自己手裡,人身安全有保障,他不用愁自己的衣食住行。
卻不知在分子蟲的寄生下,活在龐沂意識中的人同樣能輕易殺死龐沂。
在龐沂的意識中……
辰諾在龐沂的視線中大喊道:“行了行了,他好像快死了……”
另一邊的鄰居叫道:“哼!他這麼下去早晚都得死,不如這樣了早解脫,免得被你媽害!這麼好給你媽一些錢還能管一頓吃!”
“那可不!我媽說了!他這種以後還有用的!能賣大錢呢!你這點算什麼!”鄰居手裡的一沓零錢辰諾看都懶得看,他反倒指着龐沂說:“快把他放下來!不然我媽跟你沒完!”
這個鄰居是一個外星人,癖好有些詭異,而且還很膽小,沒有膽量惹事,隻敢偷街邊沒人要的小孩和流浪漢吃,幸運的話能飽腹一頓,要是不幸就會餓着肚子被人打了。
比起餓肚子,他更害怕被打:“……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