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骨折,腳踝用噴霧消……這幾個月盡量不要碰水。”醫生道,“這段時間網球也不能打。”
雪繪猶豫了下,還是問出聲,“一點都不能碰嗎?不會動到有傷的地方。”
“不行,傷養好需要時間。”
“要是……我後面有比賽的話怎麼辦?”
醫生:“在傷沒有好全的情況下,我們是不推薦強行運動的……”
室内的對話還在繼續,而一牆之隔,迹部也和留在賽場的忍足通起話。
“嘛,比賽結果就是這樣,”忍足頓了頓,補充道,“其實比去年成績好很多了。”
兩人沉默下來,不知說什麼才好,比賽就是這樣,不會有人一直赢,永遠會有人遺憾。
半響還是忍足先開了口,他自嘲一笑:“啊,沒想到說完後壓力就沒有那麼大了。總之,就麻煩你告知一聲三澄吧。”
迹部挂斷電話,神色難得躊躇起來。
他應該直接說嗎……
雪繪一出門就見他眉頭緊鎖着,亮眼的紫灰短發在餘晖中越發晦暗,輕點着淚痣的指尖時不時卡頓幾秒,像是被什麼世界難題所深深困擾着。
現在還有什麼會讓他這麼困惑着?
不夠符合審美的玫瑰花?
她很快否定掉了這個可能,他的玫瑰隻會是精心挑選的……那是在考慮什麼方案嗎?
也不可能,按迹部的性子絕不會等到現在才思考這個問題。
那……有沒有可能是人?
她暗皺了下眉,能被迹部視為棘手的,隻會是他很在意很重視的人物吧,這樣想着,她莫名有點悶悶的、有點忐忑。
想了想,她還是把這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歸結為不适應。
不适應——這樣耀眼的家夥,突然變得滿腹愁緒,扭扭捏捏。迹部他就該灑脫恣意,永遠一往無前。
雪繪收拾好情緒,輕聲呼喚起他來。
“迹部?”
“迹部!”
有些惱了的雪繪不得不湊近他,大力搖晃起他,“喂喂,迹部,回神啦!”
“回神!!!”
迹部心髒劇烈跳了跳——少女湊得極近,似乎他隻要在偏頭幾分就能觸及她呼吸出的微小氣流。他幾乎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往那氣流靠了靠。
“??”
他忽然的動作,讓雪繪不明所以起來,她低頭看了看包紮的傷口,以為是藥味太刺鼻的緣故,連忙往後退了退。
“迹部你……沒事吧?”
對上雪繪那雙澄澈、隻含有純粹的關切之意的眼睛,迹部倏地清醒過來,不自在地偏開頭,隻餘留耳尖的微紅。
雪繪明顯沒明白他為什麼害羞,呃,難道是因為她發現他站太久抽筋了?
“……所以你腿是不是抽筋了?”
聞言,迹部猛地回頭,他什麼時候變成不懂得換腿站的笨蛋?!
雪繪見他一下就站直的樣子,有些摸不着頭腦發問,“……你腿不抽筋了?”
迹部咬牙切齒道:“沒有抽筋!”
“真的?”
這有什麼好撒謊的…他摁下莫名其妙的不爽,但語氣還是洩露了幾分,“我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突然抽筋,嗯?”
雪繪:“……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剛剛叫你那麼多遍,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沒準我進去清創的二十分鐘都站在那耍帥……抽筋也不是沒有可能嘛。
她瞥了眼他,試探性道:“我想去看看森前輩,你呢?”
迹部微微颔首,随後又忽然意識到他還沒有說比賽結果。或許他應該選擇更好的時機去說,但總不能一直拖過醫院準許的探訪時間吧。
他偷偷瞄了她幾眼,打算趁着她心情還算好的時候講開。不過,在這之前她是不是要換一下裝備?
迹部瞥了眼她狼狽支拐杖的模樣,眉頭再次擰起,自顧自道,“還是要坐輪椅。”他也沒等雪繪反對,直接把她摁上輪椅。
“果然,這樣看順眼點。”
雪繪:“……”
雪繪:“這聽起來不是個很好的評價啊。”
也是…他尴尬地輕咳一聲,視線掃過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傷口時,呼吸一滞,心中的不忍更是無法忽視,他轉向另一側,裝作不經意問道,“那你還忍痛堅持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