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當日
按照傳統,入一甲的人是需要走街遊行的,故而謝清河他們去春狩的路線是沿京城長街一路騎馬出京城,之後再到皇家狩場。
如今已經入夏,日頭已有些烈,不過微拂的清風又将這份熱氣吹散,正是适合外出的天氣。
京城的百姓早就站在主街兩邊,等着一覽才俊的風采,這場面可謂是萬人空巷。
很快,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往遠處看,已經能隐約看到他們的身影。
待他們離得近了,人群中傳出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為首的是一位姿容絕世、意氣風發的公子,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将在場衆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不過看到他,有人卻想到一位故人,眼前的這位公子跟那人有七成相似,隻不過他臉上的恣意張揚卻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他們的不同,那位故人氣質溫潤如玉,不會這般張揚。
衆人也知道了這位公子正是謝家的小公子,謝清河。
跟在他後面的人也讓人眼前一亮,女子玉貌清麗,盡管是在如此多人面前,她依然神情淡然,不見一絲慌亂。
對于京城的人來說這是一張新面孔,想必就是出自河南元氏的元頌今了。
見過了前面的絕世容貌,走在最後的林鶴就沒那麼驚豔了。
客觀來說,林鶴容貌也屬上乘,隻不過跟前面的兩人比不了就是了。
這便是從近萬人中脫穎而出的三位才子,銀鞍白馬遊上京,風流如畫。
在京城是禁止縱馬的,所以三人光是在京城就用了不少時間,等出了京城,路才寬敞起來。
為首的謝清河見出了城門,就揚鞭策馬,絕塵而去。
身後的兩人也揚鞭疾馳而去,激起一片飛揚的塵土。
轉眼間,此處就沒人影,隻能看看見三人衣袂飛揚的背影逐漸模糊。
……
皇家狩場
除了那三位,人基本已經到齊了。
皇帝坐在首位,其他朝臣則按品階依次坐在兩側。
燕飛觞輕晃着杯盞中的酒水,眼底隐隐有些不耐,也不知道遊京的什麼時候能到,她實在不想這般坐着幹等。
倒也沒等多久,三人策馬疾馳,速度不算慢,很快就到了狩場。
太監通報後,就看見三道修長的身影走入殿内。
見到三人的樣子,衆人心裡不禁感歎,這屆科舉也是頗為熱鬧啊。
燕飛觞與獨孤元霜的官階相同,故而兩人算是挨着的,那三人走近,她就敏銳地感覺到獨孤元霜的不自在。
燕飛觞覺得她有些不對勁,這謝清河即便跟謝清淮再像,一次就罷了,獨孤元霜不可能分不清兩人,所以她為何會這般态度?
謝清河腳步不緊不慢地走向殿前,期間還不留痕迹地掃了一眼垂眸看不清情緒的獨孤元霜。
人既已齊了,這春狩也可以開始了,武昭帝說了些場面話,勉勵一番,最後說到狩得獵物最多的人能向他讨賞。
頃刻之後,人群散開,需要參與狩獵的都離開去騎馬。
武昭帝本來對于狩獵也是興緻頗高,但是他畢竟不再年輕,身體不允許他狩獵,所以這次狩獵的人有朝中年輕的大臣,以及殿試的進士。
燕飛觞選中一匹馬,手握缰繩将馬牽到狩場入口,利索地翻身上馬,悠悠地往裡面走去。
她倒是不在乎能不能獵到什麼,反正這次春狩的主角不是她。
“你可想要讨賞?”
燕飛觞轉頭就看見雲溪暮跟上她,悠悠地說道。
“我又沒什麼想要的,拿了讨賞也沒用?”
兩人不緊不慢的,完全沒有要狩獵的打算。
當然,其他人沒他們這麼悠閑,而是紛紛進入林中,想拿頭籌。
一道道身影疾馳而過,燕飛觞被這些動靜擾得煩了。
正想對雲溪暮說去樹林深處,卻不想又有一匹馬閃過,很快,又有一道身影緊跟着掠過。
燕飛觞覺得第一個身影有些熟悉,輕挑眉頭,說道,“那是尚書令吧?”
“是,跟在後面的人是謝清河。”雲溪暮肯定地說道。
燕飛觞聞言眼神變得玩味,語氣意味深長,“我怎麼覺得這兩人不太對勁?”
雲溪暮卻沒覺得奇怪,漫不經心地開口,“當年兩人差點就訂婚,關系不一般也正常。”
“這事我怎麼沒聽人說過?”燕飛觞不禁說道,她确實不知道這事,本以為獨孤元霜就跟謝清淮有師徒情誼,沒想到竟還有這一層。
“這事本也就是兩家私下說的,也沒對外人提,之後又發生了那種事,他們就更不會提了。”
燕飛觞不禁感概,“你們世家可真會玩,他們難道不知道獨孤元霜跟謝清淮不對勁嗎?”
雲溪暮聞言挑眉,為自己辯解,“是他們,沒有我。”
“我知道,所以他們真的不知道?”燕飛觞輕笑說道。
“可能覺得是捕風捉影的事,畢竟師徒生情有違倫理,兩人不可能會那樣,兩家為了親上加親,才想給謝清河跟獨孤元霜訂婚。”
“怪不得殿試上獨孤元霜見到謝清河就不對勁,我還以為是因為兩人長得像呢?那你覺得這兩人有可能嗎?”
雲溪暮聞言失笑,“我又不能未蔔先知,怎會知道此事?全看他們兩人想的什麼了。”
燕飛觞也沒再多想,畢竟是别人的私事。
“走吧,去林深處,此處還算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