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影,這裡當年我就已經交給你了,而且看得出來,你在這裡過得很好,你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我沒有什麼事都要管着你的理由,這樣會打擾到你。”
“可你從沒打擾到我,甚至……”甚至她在有意疏遠他們的關系,否則也不會從不過問這邊。
燕飛觞看着他已經完全褪去稚氣的臉,眼神溫柔,“因為你可以将事情做好,我的意願會影響你的決定。而且,不止你,我避開了所有故人。”
秋鴻影聽見故人兩字,眼前浮現出某個人的身影,眼神劃過冷意,他轉移了話題,問道,“師姐現在已經從過去走出去了嗎?因為……那個人。”
“大抵是因為他。”燕飛觞輕笑,視線轉向遠處,說道,“已經很晚了,去休息吧。”
“……你可以在這裡多待幾天,我們很久不見了。”秋鴻影聲音很輕,帶着不舍。
“抱歉,等我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我會過來看你。”燕飛觞轉身離開,往外面走去。
秋鴻影看着她不帶猶豫的身影,連思考都沒有,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師姐,若那個委托是我答應的,你也會那樣對我嗎?”
燕飛觞将他的手拿開,動作很輕卻不留餘地,輕聲說道,“……我不會殺你。”
秋鴻影聽出她話下的意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再攔她,等看不見她的身影,出聲說道,“僅僅是不殺我啊,師姐,當年哪怕是他,你都不會怪我什麼。”
他看着遠處的夜景,神色變換,片刻後,秋鴻影回到屋内,對一旁的下屬說道,“查一下師姐口中的受傷之人是何身份。”
“可是,主上,您之前不會查小姐身邊的人的。”那屬下有些不解。
“不一樣,師姐對他過于在乎了。”
……
燕飛觞走到這城中最大的客棧,這間客棧是在鶴樓名下,其中有一間房間一直是留給她的。
雖然現在已近午夜,燕飛觞卻沒有睡意,每當她閉上眼,那天的畫面就會在她腦海浮現,揮之不去。
不斷下降的體溫,血流不止的傷口,滿是血污的衣袍,耳邊傳來的話語,這些占據了她那天所有的記憶。
又是一個不眠夜
……
次日,燕飛觞去找秋鴻影道别。
“師姐,我已經查出來那封信是誰寫的了。”秋鴻影笑得乖巧,神色像是在邀功。
“我本以為是下面的人寫的,沒想到竟能查出來嗎?”燕飛觞挑眉問道。
“原本我也沒打算查,不過很巧的是,昨日又有一封信送過來。”秋鴻影将另一封信遞給她。
燕飛觞看一遍信的内容,輕笑道,“還真是心急。”
這樣她手中就有證據了,昨晚盧非手中的信并沒有落款,因為那份委托僅僅是盧非的個人交易。
但是與鶴樓做交易,來信的人必須講明個人身份,否則鶴樓不會接下委托。
燕飛觞手上這封信的落款是宮青黛。
因着鶴樓在江湖上的名氣極好,對于交易對象的身份絕不會外傳,故而來做交易的人都不會擔心交易被人發現,絕大部分都為真名。
若想用假名,就要向鶴樓證明自己有資格獲此殊榮。
很顯然,宮青黛沒有這個能力,當然,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冒充她的名字,不過字迹卻很難模仿。
燕飛觞見就這麼簡單将宮青黛的把柄拿到手,覺得這太子也沒怎麼重視下面的人啊,直接将他們暴露在明面上,還是他們對于鶴樓過于信任了呢?
“以後有關朝堂的任務不要接了,沒有必要摻和這片渾水,隻管江湖恩怨便是。”燕飛觞對秋鴻影囑咐道。
“我知道了,若師姐有需要我幫忙的,直接對我說便是。”
燕飛觞不禁失笑,“跟在我身邊的蘇木應是沒少來吧。”
“師姐,我說的是你。”秋鴻影強調道。
“我知道,有空會過來看你,我先走了。”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往外走去。
……
不到一天的時間,最大的情報組織鶴樓的二當家盧非被樓主秋鴻影處決,其十六位下屬隻剩六人逃過一劫的消息就在暗地裡傳開。
那日有一位戴面具的女子闖入鶴樓的事情也被傳開,不過大多數人隻當這是謠傳。
……
“主上,這有一封信是給您的。”
秋鴻影接下,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可是京城?”
秋鴻影将信随手丢到一旁,冷笑道,“一如既往的傲慢啊,知道鶴樓如今在我名下,還來問我?他不會覺得我會老實告訴他吧?”
他話音剛落,突然想到了什麼,眼底劃過玩味,意味深長地說道。
“看在故人的情分上,我還是告訴你吧,你可别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