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朝上衆臣并沒有看見燕飛觞的身影,衆人心底不自覺想到了前天的事。
看來這位深受陛下信任的俸宸儀對于狩場一事已經有眉目了,那此事的主謀想必很快就要露出水面了。
想到這,朝臣臉上神色各異。
與此事無關的人,是在想何人有這麼大膽子去刺殺靖國公世子,還有幾分看熱鬧的意思,萬一此事是自己的政敵幹的,那豈不是樂哉?也不知道這人打算怎麼面對靖國公府的怒火?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些人倒是樂見其成,不過有些人就沒這麼好的興緻了,比如一手促成此事的人。
太子李玄垂眸站在殿内,心底琢磨着有沒有哪裡留下漏洞,隻要他跟這件事沒有關系,那他這太子之位就還能保住。
李玄此刻也後悔了狩場一事,他太着急了,一時失了理智,不過,除了雲溪暮本人,其他人應該猜不到是他動的手,這樣就夠了。
……
燕飛觞回到京城時将近巳時,她回到觞煙居換了一身衣服,幾乎沒有停頓就又離開入宮面聖。
禦書房
武昭帝正在考慮給謝清河他們三人授予官職的事該如何處理,此事在何種程度下說才最為合适。
正想着要不要補個宮宴,就見殿外來人通傳奉宸儀求見。
他聞言有些訝異,今日早朝燕飛觞不在,武昭帝自然是注意到了,以為她是忙于尋找線索,那現在過來是為何事。
按理說手中拿着龍符,不會有人敢為難她啊。
雖然朝臣會對武昭帝的決定進行反駁,但那也是私底下。
大庭廣衆之下,沒有哪位大臣會駁皇帝的面子,萬一皇帝當真惱了,誰也下不來台。
天子一怒,伏屍千裡。這話可不是說着玩的。
“讓她進來吧。”
片刻後,燕飛觞就走到殿前,行完禮就接着說道,“陛下,刺客的來曆,以及派刺客之人的身份,臣已經查清楚了。”
這話一出,殿内一時無人說話。
皇帝身邊的太監侍女,可以說都會為某個人傳些情報,皇宮作為權力中心,純白如紙的人是活不下去的。為了在這裡活下去,他們隻能以此來尋找靠山。
其中一位不起眼的宮女聽見此事連忙豎起耳朵,想知道燕飛觞查出來的人是誰。
武昭帝對此事極為重視,絕不會容許出差錯,聽見燕飛觞的話,就眼神示意王公公。
王公公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動作極輕地示意在場的人都下去。
須臾後,禦書房就隻剩下燕飛觞、武昭帝、王公公三人。
燕飛觞将兩封信拿出來,王公公見狀将其接過交給武昭帝。
武昭帝将兩封信展開,讀完信上的内容後,神色變得陰沉。
兩封信筆迹一緻,其中一封的落款是宮青黛,他怎會看不出這什麼意思。
再結合宮青黛在朝堂的情況,這真正派刺客的人即便沒人說,也能猜到那人是誰。
武昭帝看着這兩封信,不禁疑惑,宮青黛既然敢在上面落款,就說明她相信此信不會被人察覺,既如此,燕飛觞又是如何拿到此信的。
“朕頗為好奇你是如何拿得此信的?”
燕飛觞垂眸,神色恭謹,“臣自從攬下此事,就一直在留意從朝臣家中送出的信件,中書令大人送出此信時特意派了常在她身邊的一位下屬,臣這才将此信攔下。”
她說得語焉不詳,武昭帝也知道她用的手段不便放到明面,但是也知道了如何拿到信件的。
但是這僅僅是其中一封,還有一封沒有落款的,它定是在刺殺發生前就被寄出去的,燕飛觞總不可能是攔下的。
“那這一封沒有落款的你是從何拿到的?”
“跟着第一封信的的線索,臣查到一個在江湖上頗為出名的情報組織,名為鶴樓,從那裡尋到此信。”
燕飛觞并沒有講具體細節,但是她的話也都是實話,隻不過時間順序颠倒了,但是邏輯上是完全說得通的。
“朕知道了,既然此事主謀已經查明,接下來的事就是如何處理宮青黛等人,你可知該如何做?”
燕飛觞敏銳地察覺到武昭帝說的僅僅是宮青黛,沒有點太子的名字,這意思難道是要放過他?
不對。
這說不通,即便皇帝不準備處理太子,軍隊那邊的人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那就是現在打算放過他。
燕飛觞将會跟太子之位有關的事情大緻過一遍。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謝貴妃。
她如今懷孕了。
燕飛觞大概知道武昭帝的打算了,心底不禁感慨,“不然說帝王無心呢,親生兒子都給算計得明明白白。”
既然武昭帝已經暗示了此事主謀隻有宮青黛,她燕飛觞也不會公然跟皇帝對着幹,反正目前也沒有證據表明此事是太子幹的。
此事沒有證據,以後的事就說不定了……
燕飛觞語氣嚴肅,“臣知道。”
“下去吧。”武昭帝擺擺手,說道。
“臣告退。”
燕飛觞離開了禦書房,就直奔中書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