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怨姬就沒心情考慮初昭的問題,因為那個她等待許多年的情人斷風塵終于來了。
但是出了點小問題,對方失憶了。
還剛好失去與怨姬相關的那部分記憶。
嗯,真巧。
彼時初昭趴在窗口,有一搭沒一搭聽孟白雲酸溜溜地給她講述經過,眼睛盯着窗外濕潤的草叢,冷不丁開口。
“昨夜藥材記得收了嗎?”
“什麼時候還管藥材收沒收,你不知道怨姬因為斷風塵多傷心。平常防我防得要命,斷風塵一來,哼,你也偏心他。”孟白雲氣得要砸窗台,被初昭拿箫管一打,忙縮回手,悻悻不再動,口上繼續不饒,“你昨晚就該親眼看看,斷風塵他,他居然、居然輕薄怨姬。”
“但是,昨晚下雨了呢。”
初昭打了個哈欠,雨後的輕風微涼,她的聲音散在空氣中,輕飄飄的,好像沒多大力氣。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下雨的時候出去。”
月華樹花季的時候,怨姬總是習慣在月下撫琴,從含苞到凋零,等待那個不知何時會歸來的人,一般這時候,初昭總會在她身邊陪伴着。
除了下雨之時。
初昭不喜歡雨,不喜歡雨落在身上濕漉漉的感覺,不喜歡雨嘩啦啦的聲響,更不喜歡雨落地之時無可挽留的逝去。
據受害者孟白雲反映,某人下雨天的時候心情會變得暴躁,揍人的時候也更疼。
簡而言之就是不要惹淋雨時候的初昭。
介于這一點,初昭一向是不愛在下雨的時候出去,當天又早早休息了,導緻她完全錯過了斷風塵的到來。
但是沒關系,總還有個孟白雲眼巴巴自己送上情報來。當然如果不是自己被揍了,他也不會捏着鼻子跑他平常厭惡無比的初昭這裡來打小報告。
一眼就看透某人挑撥離間小心思的初昭心情十分平靜,失憶這件事因人而異,她自己都啥也不記得,真認識的人跑她面前來說我們什麼什麼關系,你看問天譴下場就很明白。
但道理還是要講的,斷風塵有什麼為難的地方,遭遇了什麼不幸,多麼讓人可憐,都跟初昭沒關系,畢竟擺在她面前的事實是——他讓怨姬傷心了。
總要有人來負責嘛。
偏心偏得理直氣壯的初昭拎着箫管跑到了怨姬身邊,笑眯眯的一看就非常乖巧無害……才怪。
“姐姐憔悴了呢。”初昭趴在怨姬肩頭,一邊給她拂去衣裙沾染的水珠,一邊認真道。
“斷風塵的事,孟大哥都跟你說了?昨晚你不在,嗯,也幸虧你不在。”
“他欺負姐姐了嗎?”初昭又問道。
怨姬把她不老實的手按下,聽着這話,面上又是苦惱又是哀怨,“他若是真做出來什麼事,我何至于這般為難。”
“人已經回來,不記得的就不記得,感情重新培養就好啦。”初昭說的輕快,怨姬沉眸,話中不平,“作為被遺忘者,我可不如你這個失憶者可以與他共情。”
“那我去砍了他證明我最偏心姐姐。”初昭說着就要起身,怨姬忙拉住她,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初昭仍是笑意盎然,“那姐姐什麼意思?”
“就你刁鑽,”怨姬歎口氣,“如今我借着赭杉軍的消息強留住他,知道之後他就會離開。”
“這事還跟赭杉軍有關?”初昭疑道,怨姬便都說給她聽。對方自道境而來,為追查覆滅月華之鄉的兇手,也就是赭杉軍而來。
“又是道境,這事直接去問赭杉軍,兩方當面對峙,恩怨如何清楚。不如我去找赭杉軍詢問。”
“嗯……”
見怨姬還在猶豫,初昭随口丢出另一個理由,“剛巧我也有事想要他幫忙。”
“需要我去和他說嗎?”怨姬主動道。
“我自己可以做到。”初昭不在意道。
怨姬稍微良心發作,“你出去沒好事。”不是折騰别人就是遇到麻煩。
“姐姐~”
等到初昭拖長着嗓音朝她撒嬌的時候,怨姬果斷丢掉了那點良心,嗯,初昭有分寸的。
……所以某人這麼肆無忌憚怨姬你也要反思一下啊。
“是關于我的隐患。”
雖然怨姬沒問她什麼事,初昭還是主動告訴了她,“我有了點線索,或者說,被那個名字引起一點印象。”
怨姬握住她的手,仔細聽她說着,失憶這件事,初昭心态非常好,隻是如果隻這樣,怨姬不至于這樣替她整天煩惱,每天活蹦亂跳,有沒有記憶一點都不妨礙她作妖。
主要問題是她體内有一股力量與她功體相斥,除此之外她識海之内,還存在着一道封印,封住了她的記憶。
然而據初昭本人分析,那道封印的本意不是壓制她的記憶,而是壓制其他事物。
至于啥,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