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帶羽人非獍來到定禅天,被淨琉璃熟練地把傷者接過,轉頭就撞見一旁初昭正閉眼調息。
“道友傷勢如何?”
聽聞蒼之問詢,初昭睜眼轉頭,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看樣子恢複的不錯,聲音也聽得出來輕松許多,“有菩薩救治,已經無恙。”
蒼暫時放下心來,轉而又想到一事,“對了,姑娘的武器……”
“弦首帶來了嗎?”初昭突然開口打斷蒼的話語。
“是吾疏忽,在劍子仙迹處,回到豁然之境自會交還道友。”
“沒關系,我去豁然之境取。”
聽着蒼這樣說,初昭微松口氣,自淨琉璃蓮池沿邊跳下,腳下步伐一轉就要離開。
蒼見她這頗有些急切的态度,心頭微轉,“不如待羽人之事稍轉,你我一同回去。”
之前傷的多嚴重都看在眼裡,沒多時就活蹦亂跳,蒼怎麼看怎麼擔心,當然不是懷疑菩薩醫術,主要是她現在精神狀态,總讓他有所不安。
神棍一向相信自己直覺,哪怕眼前人眉眼舒展,目光清湛,一身氣息純正平和,比打架之前都看着人模人樣,超然脫俗。
初昭眨眨眼,一邊說着一邊看向淨琉璃尋求認同,“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何況我的情況如何菩薩應當最清楚吧。”
淨琉璃回以一個溫和無害的微笑。
“弦首安心便是,初昭姑娘心志堅韌,隻要暫時遠離魔氣就不會有入魔之虞。”
遠、離、魔、氣。
哦豁,蒼瞥見停下腳步的初昭,後者敲敲頭假裝思索,随即迅速轉口道:“吾想了想,還是與弦首一同回去有所照應更好。”
看着某人朝他露出同樣溫和無害的笑容,蒼默然一秒,還是沒在菩薩面前揭露某人日常拎着個魔器到處跑這個現實。
最後還是怎麼去的怎麼回來的,羽人傷勢需要前往滅境,蒼帶人回豁然之境再做打算,順便撈走了某個明知故犯的家夥。
路上初昭對此狠狠松了口氣。
“道友對梵天好似非常避之不及。”蒼眯着眼悠悠開口,腦中卻是回憶着離開時梵天若有所指的話語。
“望你明心守志,常思正念。”
有些好奇發生何事才會讓一頁書用這種頗為嚴厲的語氣告誡,盡管除此之外梵天态度算是相當和緩,中原這邊已經收留了一個魔界戰神,也不在乎多個不明分子,但本着關愛隊友的想法,蒼覺得還是問問了解情況比較安心。
“沒有,隻是和佛門不太感冒,”初昭随手折了個葉片,“至于梵天,嗯,不愧邪心魔佛之名。”
淨琉璃因為醫者緣故,有怨姬濾鏡放着也不好多說什麼,一頁書那邊,就幾遍七佛滅罪而已,就當是催眠曲了。
前一句地圖炮開大到整個佛門,後一句話語落下之時,她額間似乎有鎖鍊一閃而過,等等,如果他沒看錯,佛言枷鎖?
你到底是折騰到什麼程度梵天連這都用上了。
“我隻是感歎一句入魔也沒想象中那麼糟糕。”
初昭背手在前走着,似乎在回味那種體驗:“那種仿佛盡在掌中的強大,一念之間翻覆生死,縱是魔神都可以橫刀相抗的力量……誰會不喜歡呢。”
蒼:“……”
不,你這想法不對啊。
不要把入魔說得這麼輕易啊,怪不得梵天那麼提醒,擱我我也不安心。
何況真要說起來,這姑娘雖是一身道元,行事上卻頗有幾分魔性。更别說她以武學為基立道,比起正統修士于心境方面本就欠缺。
刀又是兵戈殺戮之器,不如劍之平和中正,她以此入道,道意充斥毀滅與兇戾,于蒼看着,明顯是走入歧途的路子。
“過分執着力量無異于自身,道友本就是天資聰穎之輩,何苦自誤,便是按部就班,亦能成就頂峰。”
“可是那樣更快啊。”初昭眨眨眼。
“……”
梵天你要不還是揍一頓吧。
眼瞅着蒼都快要氣得睜開眼睛了,初昭才捂着肚子笑起來:“诶呀呀開個玩笑嘛,弦首你太嚴肅了。”
不,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