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接觸過那樣暴戾的力量,蒼隻會當做一場笑談,可他偏偏見過,見識過那甚至能擊破魔神護罩的強悍……舉世無雙的力量近在眼前,隻需要一念便能攫取。
觸手可及的力量,誰能夠拒絕呢。
“嗯,弦首别擔心啦,至少在我能夠掌握那股力量之前,我是不會有入魔的念頭的。”初昭笑眯眯安撫道:“畢竟,無法被掌控的力量稱不上屬于自己。”
能夠掌控你就放心入魔了?
蒼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他有必要去提醒素還真注意關心某人的心理狀态,省的一個看不住就要面對黑化的好友。
一路無言,二人各自心緒不同。到達豁然之境後,蒼與衆人說明情況,就要帶着羽人非獍等人離開,初昭找劍子仙迹要回東西,在入手的一刹那微頓。
“封印?”捏訣拍在箫管上,碧色剔透上浮現一道奇異的咒印,初昭戳了戳,還是沒随手破去。
“未經你允許,但對于壓制魔氣勉強應該有些用處。”劍子仙迹讪讪道。
初昭握住箫管,熟悉的手感讓她心情頓時變好,對劍子的作為也變得耐心許多,“掌控不住的東西我也不會留在身邊,縱使入魔也不過如此。”
眼見某人語氣中頗有躍躍欲試之感,劍子仙迹久違頭痛,“别說得那麼不當回事,你是嘗嘗古塵鋒芒嗎?”
“隻怕古塵也攔不住。”她偏偏頭,笑意中盡是意氣張揚。
劍子,劍子反思了一下北越天海一戰時的狀況,最後攻向棄天帝那一擊,換成劍子仙迹,嗯,三先天同進同出,他怎麼會自己獨自承擔呢。
“不過說起來,當時那一擊,明明已經破防,為何你還會傷到那樣嚴重?”這也是劍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對待棄天帝,他們的确是需要更多信息。
“因為大部分攻擊的真氣都被反彈回我身上,”回頭弄明白這事,初昭當場差點嘔血,辛辛苦苦打破氣罩,結果攻擊力量又返還到自己身上,若不是大部分真氣消耗在氣罩上,真正被反彈回來的已經被削弱很多,最可怕的刀意其實并不屬真氣範疇,否則就不是初昭當場受傷而是當場挺屍了。
“恨長風呢?”這事怎麼想怎麼頭疼的初昭轉頭就要去逮恨長風,情報這東西搞不清楚真的會死人的知不知道!!!
琢磨一番非常理解初昭心情的劍子仙迹同情拍拍她的肩膀,“他去找伏龍先生,還未回來。說起來神州裂縫彙合已久,連龍宿等人都已到達,伏龍先生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擔心他做什麼?”初昭專注自家愛箫,頭也不擡道。
“你這話更像是詛咒啊。”
“有嗎?可能是因為我認為他是個禍害吧。”
“初昭,”劍子仙迹眼角微抽,“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素還真在她這裡不是個人,但是劍子仙迹好感度還是很高的,所以初昭收起些漫不經心,擡頭準備認真聆聽劍子仙迹的提問。
“伏龍,不,素還真到底是怎麼惹到你了?”用的着你這麼明裡暗裡嫌棄,雖然素賢人風評比較分化,但初昭性子也不是太出格,額,大概吧。以他之智慧,也不至于跟人搞到這麼糟糕的樣子。
介于是劍子仙迹發問,初昭原地思索半天,還是決定認真回答道:“不可否認,素賢人是個很難讓人産生惡感之人,也相當善解人意,和他做朋友非常愉快,但是。”
她停下叙述,指尖輕敲着箫管,眼底罕見流露掙紮和猶豫,“終究不是同路人。”
既非同道,何必多交。素還真太聰明,踩着她的底線一步步深入,永遠清楚其中的方寸與程度,這樣的人,是友無妨,是敵則難防。
是我一旦入魔就會絞盡腦汁拉回來的那種家夥呢。
更煩了呢。
白衣道者同樣專心聽着她回答,在那句非是同路人中,敏感抓住了那縷漂浮着的不安,親手封印過的碧箫又一次占據腦海,和着當日那道撕裂天宇的毀滅之刃,在腦中不住的回旋。
“哎呀呀,不要那麼悲觀嘛,”劍子仙迹暢快的話語打斷初昭動作,“交朋友又不是交立場,興之所緻,心之所存,結局雖然不一定圓滿,但如果因抱定失望而忽略了過程,那世間怕再沒有幾分快樂。”
“既然已經遇上,痛痛快快走過去就是。”
朋友二字對劍子仙迹無疑是個比較微妙的回憶,他身邊有佛劍分說疏樓龍宿這般生死摯友,亦曾遇到過笑封君聖蹤這般損友,古塵第一斬的好友他永遠難忘,但即便如此,劍子仙迹也不曾後悔猶疑過。
人生的經曆,并非都是一帆風順,但既然遇上,除了迎頭頂上,也并無其他法子。
雪眉之下盡是真誠,初昭漸漸止了動作,似乎讀懂他無言的安撫。
是啊,已經遇上了還能怎麼樣,因噎廢食不可取,逃避不是她的風格,未來哪怕是個麻煩,她也該有斬破一切的志氣。
“是我執迷了,”她重新握住箫管,眉間挂上比以往更純粹鮮活笑意,“不過交朋友不是交立場這一句可不能随便說,上一個說這句的,朋友的墳頭草都該長高了。”
劍子仙迹:你愛拆台這個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尋人未果匆匆而回剛好聽到這一句的某朱大王:膝蓋有點痛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