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之間關系太複雜我搞不定啊。
“沒事,”沒辦法當一無所知的任雲蹤隻好道:“青姨不在天都,我可以當不知道你來過。”
聽到這話,火狐夜麟眉頭皺起:“她傷勢恢複了?”
沒,跑去死國找冤大頭給他治傷,任雲蹤将她行蹤告知,便見對面人越發微妙的視線:“不是,她和死神那個關系,跑死國不是自投羅網嗎?”
“……”
任雲蹤沒來及打聽清楚初昭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火狐夜麟一清二楚,這家夥投誠死神完全是抱着在合适時機一刀捅死對方的心思去的,甚至這個念頭強烈到可以讓她放棄生命,而死神來自死國,雲曦月體内還有死神之力,你去死國,你是找人幫忙還是挑釁?
“也沒那麼糟糕。”看任雲蹤面露焦急,火狐夜麟又道:“她敢去自然有依仗,又不是羅喉,值得她不顧自身安危。”
話雖如此,任雲蹤琢磨着要不去一趟死國探探情況,沒出發卻先逢着一位意外客人。
來者自稱君曼睩,來尋雲曦月,問及關系,稱一句姑姑。
“……”
又是青姨不認識的親人呢。
任雲蹤與小姑娘面面相觑半響,歎口氣任勞任怨把火狐夜麟抓來認人,後者憋着一口氣,見到是君曼睩後眉毛微挑。
“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姑娘他還真認識,雲間煙火一面,她能讓羅喉光憑一個名字就松軟态度,更重要的是,這家夥在得知初昭出事後去往寒光一舍,那個自稱楓岫主人的家夥,安撫住了彼時處于暴怒中的羅喉,等到初昭醒來,亦曾尋他商讨過處理邪天禦武一事,直覺告訴他,這人不是平白無故前來天都。
“是楓岫主人。”君曼睩記得火狐夜麟,便直言道:“他擔心姑姑,讓我來看看情況。”
“他怎麼不自己來,讓你一個人來,萬一路上出現意外,豈不是讓初昭更擔心。”火狐夜麟忘不了正是楓岫主人的肯定才讓初昭下定決心借羅喉之手解決邪天禦武的力量,自己不幹,倒是整天撺掇别人出面。
君曼睩笑笑:“楓岫主人說,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夠安撫住羅喉與姑姑,那就隻能是我,所以我來了。再說,有九州前輩護送,我很安全。”
那日之後,楓岫主人雖然有傳訊告訴她初昭已經被找到,如今正在鹿苑修養,君曼睩仍然難以放下擔憂,她心知自己幫不到什麼,便安心在公孫奪鋒和無心陪伴下等候消息,直到楓岫主人以楓葉傳訊,懇請她前往天都一觀。
無心還想跟着一起來,被公孫奪鋒敲着頭四處跑,罵他笨手笨腳隻會添麻煩,前者辯解不能,隻好回家找親爹幫忙。
曉得這位是真的與初昭有故,任雲蹤便也道:“你來得不巧,青姨去了死國,待她歸來,我會轉告她。”
“死國,”君曼睩記下,又想到楓岫主人的話:“如果可以,我想拜訪一見那位武君。”
“武君,暫時不便見客。”任雲蹤微頓後斟酌道,總不能說某位武君還在被迫閉關消化邪天禦武力量,他有必要維護一下自家青姨在後輩心目中的形象。
“暫時不便見客……”
楓岫主人思索着這個回答,羽扇揮舞不停:“你此去既沒有見到初昭,也不見羅喉,隻有一個陌生道者守在天都。”
“可是有什麼問題?”君曼睩緊接着道:“我也奇怪,火狐夜麟,就是跟在姑姑身邊那個蒙面人,他似乎對那個名叫任雲蹤的很是信任,對了,那個道者,稱呼姑姑為‘青姨’。”
青姨……楓岫主人琢磨着這個稱呼,好像隻有那個魔族留下的兩個孩子會這麼稱呼她,是他們的話,倒不必懷疑會居心不良,隻是還是很奇怪,初昭不在正常,可是羅喉不出面就很奇怪……哪怕不方便,也輪不到任雲蹤來主持大局。
“初昭去了死國,又是死國。”楓岫主人放下羽扇,眉頭緊鎖。
事實上,他突然想起天都父女倆那邊的情況,同樣是死國之門突然開始,而江湖上突然有傳言說是羅喉指示。
楓岫主人知曉死國,由于某位獄友的關系,他甚至知道火宅佛獄與死國有合作。而雲曦月當年為羅喉之事對上死神,她本人無法吹響希望号角,曾托他為之幫忙,楓岫主人借此見到死神,沒有得到雲曦月想要的答案,卻因緣際會得知一些隐秘。
嘗試無果的雲曦月後來進入死國,與那位天者有過交流,楓岫主人不知具體,但總歸是脫離不了某個熱愛玩弄人心的死神,後來死國大門關閉,死神銷聲匿迹,此事才暫且消退。
事實上,雲曦月與死國的聯系不過是死神,若不是太學主想不開去招惹初昭,兩者早該在羅喉複生後分道揚镳,但偏偏太學主突然腦子壞掉把死神之力給了初昭,保住她的性命同時,也讓她成為死國某位天者的目标。
此事她不會不知,主動找上死國,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要借此恢複功體,死神之力在手,天者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這一切水到渠成,最大的問題不過是死國大門為何突然開啟。
楓岫主人同樣不信所謂羅喉指使,隻是在明知火宅佛獄與死國有染情況下,羅喉又身負邪天禦武之力,死國莫名入局,就不得不令他懷疑是否是火宅佛獄在背後推手。
開啟死國,将矛頭對準羅喉,離間他與正道關系,引天者與初昭敵對,還有羅喉,以他性格做不到讓初昭一人涉險,這是他的底線,可這種情況下,他還不出面,隻能是他沒辦法出面。
之前拉合四境,聽聞羅喉被伏重傷,隻在前幾日送素還真前往集境時露面,之後便一直潛伏不出,楓岫主人可不會忘記,邪天禦武的怨念還糾纏于羅喉,莫不是因為重傷緣故,羅喉壓制不住?
眼見着楓岫主人眉頭越皺越緊,君曼睩一顆心也被提起:“姑姑那裡……”
“你姑姑她沒事,死國那邊她既然找上就有應對之法,倒是羅喉處……”
饒是楓岫主人也覺得棘手,主要吧,這事從頭數起來就是一筆爛賬。雲曦月解決邪天禦武被某個叛徒刀龍捅刀,不僅自己失憶還帶走了邪天禦武力量,偏偏那力量與她功體沖突,中間又摻雜入魔起肖摻雜生死一線摻雜死神插足,亂七八糟各種事故導緻她差點把自己玩進去,以至于羅喉忍無可忍出手幹預,雖然他自己沒比初昭強多少但好歹搏出來一線生機,借着邪天禦武殘念把力量收回,後續再如何,她生命無憂。
起肖的換成羅喉,可初昭既然都乖乖跑到天都,想來是做好哄人的準備,楓岫主人倒也放心,直到死國乍然入局,他才猛然想起,還有個火宅佛獄蠢蠢欲動,醉飲黃龍再出武林,刀龍之眼沸沸揚揚,楓岫主人眼瞅着最近四魌界相關人士出場率高得吓人,身為逃犯捂緊馬甲同時,又不免憂心起未來發展。
至少還力所能及之前,他得把羅喉與邪天禦武這方因果安穩了結,才支了君曼睩去天都看眼父女倆情況,琢磨着要不要推上一把,主要說實話,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邪天禦武。
可惜君曼睩帶來的消息并不美好,沒見到面不妨礙楓岫主人推斷出前因後果,搖扇的頻率都加快許多,最後停手合扇置于桌上,無可奈何吐出歎息。
“事已至此,吾親自去天都一趟,真到了最糟糕情況,有些事,不得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