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蟬,信寫好了嗎?”
黑羽穿過窗棂飛到桌上,蹦跶着湊近去瞅你鋪展開的信紙,驚訝道:“沒想到我在外面溜達一圈回來,内容還是一片空白。”
你挺直脊背端坐在書桌前,神色凝肅,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莊重,仿佛要寫的不是和好信,而是什麼兩國之間的外交書函一樣。
“因為我越想越不對勁。”
“果然還是很在意村田前輩那時候說的話啊。什麼劍士質量太差派不上用場,聽上去就是師兄會說的。”
“他這種性格我完全應付不來,這麼一想就算和好了之後也會因為觀點不同再次發生矛盾吧?”
“當然,一碼歸一碼,我還是很感激和敬佩他的,隻是現在完全下不了筆。”
你說着說着塌腰垮肩,沮喪地趴在桌上,右手轉筆繼續發呆。
黑羽歪着腦袋想了想,最後說:“你們人類的想法真複雜,要我說,寫句想和好就可以了吧?”
“不不不,那也太不正式了。”
你當即否決,繼續冥思苦想。良久後筆一擱向後一仰,直接放棄思考,仰望窗外挂着幾絲薄雲的青空。
前些天下的那場雨,就像一雙溫柔地手将天穹擦拭擦拭幹淨,此刻初秋活潑的陽光揮灑其上,頓時蕩漾出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透淡藍。
這種天氣很适合出門。
“還是交給明天的自己吧,今天好像不适合寫信呢。”
于是你說着便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出病房,打算去看望正進行機能恢複訓練的炭治郎他們。
黑羽也跟着你飛出去,今日天氣很好,它不想一直待在屋子裡。
在複健場所内部的走廊上,你看到了披着蝶紋羽織的蝴蝶忍,她正倚在門口隐蔽地注視進行恢複訓練的大家。
“早上好,忍小姐不進去嗎?”
你對蝴蝶忍打了聲招呼,站在她身邊向裡面張望。
炭治郎和伊之助看起來有點憔悴,善逸倒是精神滿滿,或許因為輔助訓練的都是女孩,臉上還透出幾分陶醉之色。
“我隻是出門前想來看一眼,目前看來大家都恢複得很好。”
蝴蝶忍望着作為炭治郎的對手,進行反應力訓練的栗花落香奈乎,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說:“我本來是不同意香奈乎成為劍士的。”
“然而那孩子卻一個人偷偷跑去參加選拔……這還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意願主動去做某件事。”
你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個安靜的女孩。大概因為在蝴蝶姐妹身邊待了很久,雖然總是沉默,但嘴角卻微微上揚,隐約帶着一絲恬淡的笑。
香奈乎和你的接觸不多,因為她總是愛獨自待在某個地方,也很少主動和人交流。
以前你養好傷後來這裡進行恢複訓練,輔助你的是另外一個女孩,那女孩是忍小姐的繼子,不過後來再也沒見過了。
現在想想,從你第一次來蝶屋到現在,忍小姐的繼子好像一直都在變,沒有誰能長久地活下去。
她不想讓香奈乎成為劍士,大概也是擔心對方會出事吧。
“對了,忍小姐,之後我想回行冥先生那裡做恢複訓練,可以麼?”
即然剛好遇上,也省得讓黑羽傳信,你直接就将徘徊在腦中的想法說出來。
對目前的你而言,蝶屋的機能恢複訓練有些單薄,不足以讓你完全活躍起來,面對那些力氣小的女孩,總會舒展不開。
還是推岩石抗圓木沖瀑布更适合你。
蝴蝶忍也清楚這裡的訓練對你來說有些輕松,于是爽快地同意了你的請求。
接着你們站在門口,并肩圍觀了會兒後輩們被折騰的慘樣,沒有進去打擾。
當你的身體差不多完全恢複後,就換下病服,寫了申請新武器的信,讓黑羽傳給鍛刀人。
然後就向曾經的修行之地出發。
你是傍晚時分穿過秋蟲唧唧的遼闊田野,來到蓊郁茂密的山上。
褐色的粗糙樹幹上綴滿橙色的小紅楓,在日暮的柔風中輕輕顫動,有一種莫名的既視感。
像是之前訓練結束後,和煉獄大哥去參加夏日祭時,轉頭看見晚風拂起他肩上頭發的畫面。
這麼一對比,還是當時的色調更為明豔。
同樣是日暮時分,周圍的商販已經點上喜慶洋洋的紅燈籠,燈光與夕輝交織披在煉獄杏壽郎身上,将他浸染成金光閃閃的紅色。
大概因為當時的人和景都顯得很輝煌,對于這幅畫面,你印象十分深刻。
之後好像還一起圍觀小孩子們撈金魚,還有缤紛的彩車遊行,最後以欣賞焰火落幕。
由于太過瑣碎,很多細節已經模糊不清,但還能記得那時候輕松愉快的心情。
就像很久以前,騎在行冥先生肩上參拜神社,披着滿天星月回家一樣。
都是令人溫暖感動,恨不得時光就此停留的記憶。
多虧這些稀少但明亮的記憶作為黑暗道路上的點綴,你才不至于迷失和沉沒。
因為提前就已經和行冥先生聯系過,所以當你從小路盡頭出現,靠近木屋時,就看到他異常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院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