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說,“我買都買了。”
徐家曦這回非常堅決,“帶回去我完蛋了,你自己留着吧。”
薄世钰隻能苦笑:“好吧”
他一到家,還沒說話,迎接他的就是薄祿康的一耳光。
薄祿康的聲音滿是怒意,“我可聽人說了,你每天在外面都在搞什麼莺莺燕燕的,你和誰回的你母校?”
魏堇禾一臉幸災樂禍。她這個繼子一向表現得一本正經,沒想到也有栽在男女之事上的一天。
她一個勁兒在一旁加油添醋,道:“所以我早說了,得讓我們世钰早點成家啊,要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他還怎麼讨媳婦?”
薄世钰懶得狡辯,隻淡淡回複,“一個校友,别亂說話。“
薄祿康看到了他手裡提着的禮品盒,心裡也猜到了八分。
他的思想一直很封建,男人身邊就得有幾個漂亮的女人,才能顯身份顯地位。
但是一切都是要建立在家裡有當家主母的基礎上,若是婚都不結就整天在外面胡鬧,那就叫家風不正,丢人現眼。
“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你今年必須結婚,明天就和許霁藍去吃個飯。”薄祿康的語氣不容反駁。
薄世钰識相去了飯店,他知道他爸已經估摸有徐家曦這麼個人了,要是這次再糊弄,他深究起來,受到傷害的隻會是家曦。
許霁藍是吳江大學中文系的講師,家境優渥,父母都是吳江市的老幹部,她氣質娴靜,蕙質蘭心,是薄祿康心中最完美的兒媳婦人選。
饒是許霁藍這種書香世家的大小姐,一看到薄世钰這張英俊的臉,也按捺不住犯花癡 ,好奇問道:“你有什麼興趣愛好嗎?”
薄世钰的回答簡短而冷淡,“沒有。”
許霁藍:“你談過戀愛嗎?”
薄世钰冷聲,“沒有。”
“不可能吧?”許霁藍捂嘴笑了笑,“相親的時候大家都要坦誠哦。”
薄世钰擡眼看了她一眼,語氣依舊淡漠:“為什麼不可能?談戀愛很浪費時間。”
許霁藍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接。她試圖緩和氣氛:“怎麼會是浪費時間呢?不談戀愛怎麼結婚……”
聽到他這麼說,薄世钰下意識揉了揉手上的戒指。
話不投機,思維不在一個維度,還是沉迷于言情小說的小女孩,他不想娶一個想和他談戀愛的妻子。
他沒有再回應,隻是低頭看了看手表,随後站起身:“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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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薄祿康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了?”
薄世钰面無表情:“不行。”
薄祿康眉頭緊鎖,覺得他就是在糊弄他,語氣帶着怒意:“為什麼不行?”
薄世钰:“聊不到一起,無趣。”
“啪!”薄祿康擡起手就是一巴掌。“你在放什麼屁呢?你結個婚還談有沒有趣?你當是大學生胡鬧啊?”
薄世钰沒有躲閃,隻是淡淡地說:"我不是不想結婚,隻是我們不合适。"
薄祿康氣得臉色鐵青。“好!我看你談什麼貨色回家。”
每次讓他去相親,薄世钰總是三兩句就把女方惹毛。等薄祿康決定找個不談感情的聯姻對象時,他又一本正經地說要找個真心喜歡的人。
他以前還希望他能找一個能撐起家裡的女人,現在他隻要找個長相氣質都拿出手的淑女就行了。
薄世钰其實明白父親的心思。
薄家如今的地位已經不需要門第加持,需要的隻是一個能擺出去看的花瓶。
如果這個花瓶不止擺出去好看,放家裡也賞心悅目,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薄世钰打開手機,給徐家曦發了一條消息:“周四見。”
發完消息,他突然産生了一個想法——如果徐家曦願意和他結婚就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她,隻是徐家曦确實漂亮,很有趣,他願意和她經年累月的相處在一起。
他心想,現在追應該來得及,畢竟他們都這麼熟了,他什麼條件她也看得見。
反正她失業了,也沒事幹,不會有很多對事業上的顧慮。
徐家曦回道:“不好意思,我這周要省考了,出不了門了。”
楊秀萍美其名曰“考前沖刺”,把她關在書房裡,除了吃喝拉撒,幾乎不讓她出門。
徐家曦心裡清楚,這和囚禁沒什麼區别。但她想着,考完就能徹底解放了,便咬牙忍了下來。
薄世钰回:“行。”
若是有事做不了,那就不做。他們已經有了這種默契。
考試前一天,徐家曦看着自己的準考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薄世钰的電話:“我考場分到太倉去了,我不想讓我爸媽來,你能陪我嗎?”
她緊握着手機,心中惴惴不安,這麼無禮的要求,他不會同意的吧。
薄世钰沒多想,直接回道:“好。”
開了兩間房,是設施很好的酒店,離考場也很近。
晚上,他把徐家曦送到房間門口,輕聲說:“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送你去,要是睡不着我們連麥。”
徐家曦站在門口,心裡五味雜陳。
他們隻是那種關系,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她真的很想問他,他是真心喜歡自己,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隻是天生的人好。
她敲了敲他的門,低聲說:“我不想考,可我也找不到工作,我面試了好幾家公司了,沒有結果。”
徐家曦道:“我朋友圈都不敢看,考上研的考上研,找到工作的找到工作,隻有我畢業一年了還一事無成。”
薄世钰擡起眼皮,很敷衍的安慰着:“經濟下行周期,失業的人本來就很多,大把大把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公司還在裁員,這不是隻是你的問題。”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在發财,也每天都有人破産,每天都有人升職加薪,也每天都有人失業。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道理徐家曦都懂,但她還是很不甘心道:“那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被裁的偏偏是我?”
她從來不想讓自己多有成就,工資條上的數字有多好看。
她隻是想安安靜靜在另一個城市生活。
就這麼簡單的願望,都實現不了嗎?
薄世钰繼續講道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以後有更好的機會。”
“真的嗎?”徐家曦擡起頭,眼裡滿是憂傷。
她知道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他不會懂得一個普通人僅僅是想活着都要用盡全力。
薄世钰已經詞窮了,他想不出還能說什麼安慰她,他裁員的時候一向冷酷無情。
他不是做慈善的,能力配不上工資的員工,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薄世钰隻能給她一點實質上的幫助,他問道:“你要來我家公司上班嗎?行政、hr、秘書…有的是崗位給你挑。”
這種不涉及到核心業務的工作,給誰幹都一樣。
徐家曦搖搖頭,“我想離開這個城市。”
如果還在吳江上班,又不去考公務員,楊秀萍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