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少個競争對手。"比利笑得像漏風的破風箱,"上次送報紙的活兒被搶走,這次看誰還敢——"
艾麗屏住呼吸後退半步,後腰撞上了鐵皮水桶。哐當一聲驚飛了窗台上的烏鴉。
“誰?!”
是比利緊張的聲音。他和一個男孩朝這裡走來了。
艾麗和伊莉莎屏住了呼吸。伊莉莎的個子比孤兒院大部分男生都要高,大約有五個半英尺。現在,伊莉莎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确保不引起比利的注意。
“嘎嘎——”萬幸的是,飛走的烏鴉适時地叫了起來,比利的腳步聲停住了,他嘟囔了幾句後轉身離開了。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後,艾麗立刻看向了同樣驚愕的伊莉莎。
"伊莉莎,你聽到了嗎?比利他在計劃什麼?他要報複誰?"
伊莉莎的長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她不停地眨眼,手指不住交叉緊握着,盲杖在地上來回戳動
"艾麗,我很擔心你……你被比利記上了,他一定會報複你的。一個月前,湯姆·裡德爾搶了比利的報童活計。那差事能每天溜出孤兒院兩小時,比利靠它藏私房錢買面包。"
她突然壓低聲音,"可湯姆上周六送報那天直到天黑才回來,科爾夫人說他違了門禁,罰他關了一周的禁閉。"
“那個湯姆可不是什麼善茬……他絕不是那種好惹的人,但他從來沒被科爾夫人抓到犯錯過,原本我還不确定,現在看來,湯姆被關禁閉一定是比利搞的鬼。”
“現在,比利還想往湯姆的禁閉室裡放什麼生物來咬他……艾麗,聽我的吧,去向比利服個軟。明天是周四,午飯會有熏香腸,你留下香腸,午飯後給比利,他應該不會為難你了……至少不會對付你太狠。”
艾麗像是被吓到了,輕輕地說“我明白了,伊莉莎。”
“伊莉莎,你知道禁閉室在哪裡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閣樓有個掃帚間,上周吉米偷面包被關進去過。你問這個做什麼?"
“……”艾麗卻沒有回答。伊莉莎以為她被吓到了,也不再多問。
夜深了。
午夜的孤兒院裡,隻有艾麗還在走動。
雖然下午被允許去上課了,可是瑪莎還是逼她直到洗完了3筐髒衣服才放她走。為了不被人發現,她洗完衣服後又等了一會兒才出發前往閣樓,還好瑪莎允許她從廚房拿了一截燃剩下的蠟燭。
她手裡捧着蠟燭,戰戰兢兢地走上一級級樓梯,通往閣樓的木制樓梯年代久遠,鮮有來往,稍重的腳步就會引起尖澀的吱呀聲。
艾麗走得膽戰心驚,生怕驚擾了黑夜裡的鬼怪。
這陣擾動燭火的風是不是閣樓幽靈飄過?
頭頂上的陰影是不是蹲着一個小醜,拿着紅氣球裂開大嘴向她笑?
自己身邊是不是埋伏着等待虐殺的異形?
她前世看過的恐怖片劇情從沒這麼清晰過,腦海裡的驚悚劇情一個接一個地蹦出來。
走廊裡彌漫着一股陳舊的氣息,潮濕的黴味從門縫裡滲出來。一級又一級,艾麗終于挨到了閣樓,等待她的是一扇腐朽的鐵門。
"湯姆?"她試探着叩門,輕輕地喊了一聲。
"比利要在你這裡放老鼠。"
沒有回應。黑暗中好像有什麼在騷動。
是老鼠嗎?
"湯姆?"
艾麗又喊了一聲,聲音有些發顫。
在如此寂靜的黑夜裡發出聲音,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她想象自己是一個聚光燈下的獵物,四周的黑暗裡擠滿了恐怖的夢魇生物。
艾麗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不輕。
還是沒有回應。
難道不在這裡?
艾麗絕望地想到自己還得穿過未知的黑暗回到三樓最盡頭的房間,她最後輕輕地喊了幾聲,聲音帶上了哭腔。
終于,在艾麗想要放棄掙紮的時候,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來了。
“who are you?”
終于收到湯姆的回應,艾麗說不出自己是不是松了一口氣,她像是被老師盤問的小學生一樣,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道,
“我,我叫艾麗。我是新來的,負責幫瑪莎洗衣服,做飯,做各種雜活……我聽到比利說要往你的禁閉室裡放東西,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蛇,我,我就想來告訴你……”
艾麗說着說着,聲音就漸漸小了下去。
她好像才想起來湯姆是個多麼難對付的角色,自己這樣毫無準備地接觸他,是不是太莽撞了?
艾麗忐忑地等待着。
裡面又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就在艾麗又開始害怕起閣樓的黑暗時,湯姆又說話了。
"比起比利,我更擔心你多管閑事。"
隔着鐵門,艾麗依然聽到了湯姆的一聲低低的冷笑,
"現在滾開,你擋住我的光線了。"
艾麗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有一縷細微的月光透過牆隙照射過來。
艾麗後退半步,讓月光重新照射到鐵門邊上。
她小心地順着月光看過去,沒想到卻在門縫裡看到了湯姆微微眯着的眼睛。
年幼的伏地魔,比艾麗在電影裡看到的還要瘦了些,或許因為禁閉,臉上失去了血色,一半過分蒼白了的臉隐沒在黑暗裡。他皺起好看的眉毛,充滿敵意地注視向她,仿佛在頃刻之間就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艾麗一時間忘了呼吸。
"可那些老鼠會咬人..."
“滾開。”湯姆已經快速地離開了門縫,戒備的聲音從鐵門後傳來。
艾麗呆呆地看着鐵門。
她不知道湯姆的警戒心會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