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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Chapter X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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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夏爾德的街頭随機采訪:如何描述基夫羅什自治地(州)?在三個世紀前,駐夏爾德的自治地代表會在聯合政府代表大會結束後向你誇贊,基夫羅什是這個偉大聯盟的心髒,這裡産出的重礦續上了堪稱完備無缺的經濟體系中物資流轉的血液;一個世紀前,愁眉苦臉的經濟學家會告訴你,計劃經濟就像一具腐朽而沉重的鲸骨,将自治地束縛在曆史的陰影裡,而人民在這黏稠而厚重的累贅裡喘息;而如今,或許某些才短氣粗的政客們會說:基夫羅什?那裡的人幾乎人人都是礦工吧?哦,開玩笑,這是個刻闆印象。不過,除了礦産,這地方還有什麼呢?

蕭翊文上一次來到基夫羅什州還是參議員在任期間。中期選舉前,他陪着循理黨在基夫羅什州的參議員候選人來此參加一個由重礦工人工會舉辦的公益活動。米哈伊爾對這種場合顯然比他得心應手得多,很快便跟周圍幾個人熟絡起來,共同分享一瓶酒——沒有經過任何的調制,主打一個開蓋即飲,平日裡礦工的時間可從不等人。

那場公益活動裡他的同仁講了什麼?他不記得了。唯一的印象是當酒意浸透了每一個人的神經時,底下的礦工們自顧自唱起一首接一首的基夫羅什民歌,大部分是關于花的。此地絕大部分的生态保障用于保護人和基本供給的糧食免于這顆星球無處不在的嚴寒的侵蝕,因此花在地表覆雪的基夫羅什州是一種奢侈品。可當他們離開時,工會安排人給他們抱來了一人一束的花——都是在本地勉強能養活的花種,其中一種白絨絨的,像把紙張捏皺了插在花莖上,但比紙張柔嫩得多。

基夫羅什州的空港是少數沒有以個人命名的交通樞紐。夏爾德亞曆山大空港紀念的是初代總統、“伊甸園事變”的功臣亞曆克斯·傑弗遜,格林斯頓的空港命名則緻敬了同樣為建國先賢之一的首任總檢察長、第二任國務卿莫罕達斯·摩耶。那位在法學界常被提起的“再世的忒彌斯女神”陸甯姝,她的名字被冠予家鄉道爾頓的空港,盡管她的家鄉究竟在何處其實并未證實——雅典學派的學者們大多銷毀了自己在第一聯邦時期的資料,僅留存了部分他們認為“有必要”的存在。而基夫羅什州的空港名字簡單直白——它叫“熔爐之心”。或許是這個名字有些過于中二,很多人在提及它時總會省去這個名字,隻用基夫羅什空港稱呼它。

米哈伊爾曾和自己的好友們解釋過這個名字的由來,這個名字原先屬于基夫羅什首府加裡格勒的一座礦工紀念碑,數雙層層疊疊的拿着工具的手交織成的金屬花環之中是永不熄滅的重礦熔爐火焰。基夫羅什的重力比标準重力值要高上些許,但這微小的差異對人體造成的影響也不可忽視。若沒有人居地帶的重力轉換系統,當年開拓地的開拓者們很難在此長久生活。或許正因如此,違抗重力建造而成的巨物是基夫羅什人的一大建築美學。

初到基夫羅什州的蕭翊文尚在法學院就讀,那時他和簡随米沙回到家鄉,這是他從空港出來後參觀的第一個景點。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雪天。他們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仰望這座上百米高的巨物,唯有那座雕塑四周的土地沒有覆蓋白霜,就連飄揚的鵝毛也自覺繞開了它。

“這是上個時代的遺物,”米沙對朋友們說,“但隻要基夫羅什州仍有一日産出重礦,這座紀念碑的火焰永不會熄滅。”

回到基夫羅什州的地表,走出樞紐站,基夫羅什向旅客們展開了它冷硬的懷抱。蕭翊文并未過多尋找,便笃定地向空路起發站頭排一輛粉色的、看起來毛茸茸的車走去。莊淼也不見怪,驅使着樞紐站龜速的行李運載機跟着爬。果不其然,看到他們走近,“毛茸茸”裡驟然冒出了兩隻眼睛一樣的車燈,閃了閃。

近了仔細看才看出來,那毛茸茸的外殼實則是車表覆蓋的一層變色塗裝,隻不過裸眼效果相當逼真。

“怎麼樣?”臭屁地顯擺完自己天才設計的米哈伊爾從車窗裡探出頭來,這人的頭發自他們上次見面又長了許多,淡金的發尾還染成了跟這車一樣的粉色。“我花了好長時間操作這個塗裝的表現建模系統——效果還不錯吧?在夏爾德你可見不到這種……藝術!”

蕭翊文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如果你把這車開到夏爾德的街頭,”他向好朋友擡了擡下巴,“你自己就是藝術。”

“無聊的夏爾德人是不是把你也給同化了!”米沙不滿地大叫了起來,在看到站在不遠處裝死的莊淼後,他的嘴角瞬間上下翻轉,笑眯眯地招呼莊淼坐到副駕駛來。

“替我向謝苗諾夫斯卡娅博士問好。”蕭翊文對他的抗議一笑置之,道,“我本來該在今晚就去拜訪她,不過很遺憾這得移到我整理完基夫羅什的日程之後了。”

“沒關系,她最近很忙,所以她覺得我應該也要忙起來。”米哈伊爾吐槽,“哦對,你租的住所位置在哪裡我看看……總之,我這段時間都被她當塊建築單元到處搬,比跟着你的時候還累。”

“因為你以前隻用應付一個林卓文,副幕僚長閣下。”一直托着腮聽他倆鬥嘴的莊淼冷不丁道,“你才回到基夫羅什州四個月左右吧?”

米沙的臉一下垮了下來。“我現在都要想念林女士了,”他埋怨道,“林女士隻是工作狂外加控制欲比較高,跟真正的野心家們還是有些區别的。不說這個了,阿娜莎女士——就是我媽——說你如果工作之餘想要休息或者放松的話,你和簡住的房間現在還留着給你們。小莊的也有,我家空房間還挺多的。”

蕭翊文揶揄他:“這麼說來,阿娜莎女士沒有把莊園空閑的部分順便改成酒店,把她那些舊時代遺物搬出來割旅客的韭菜?”

“你怎麼知道她沒算過?”米沙沒好氣地回答,“隻不過她算了一陣發現短期内财務報表不好看,就暫時擱置了。”

顯然,米哈伊爾·阿納斯塔西耶夫娜·謝苗諾夫斯基是個很不符合基夫羅什人性格刻闆印象的基夫羅什人。除了對酒的熱愛,米哈伊爾鮮少會在公衆場合表露出自己“基夫羅什”的一面——這似乎是所有基夫羅什州的精英階層的共識。但從大學至今,簡和蕭翊文私下裡錄過不少他酒後說的不合常理又頗為文藝的醉話,甚至偷偷商量過把它積攢起來,以一個虛拟的筆名投給編輯部。不過,事情最終因米沙替蕭翊文打理他的通訊信箱時找到了自己胡言亂語的音頻而敗露,這位副幕僚長為此罷工了整整一個下午。

他的母親則幾乎被視為現代基夫羅什的名片之一。阿納斯塔西娅·謝苗諾夫斯卡娅是基夫羅什聯合銀行的總裁,作為金融巨頭的兒子,米沙在完成了基礎教育之後,就立即被送去了格林斯頓大學讀書。在三人組裡伍德沃德女士反而是加入得比較晚的那一個——106年的秋季,兩個逃新生歡迎典禮的“公子哥”在商學院禮堂樓下的樹叢裡面面相觑,當即一拍即合,決定去薩缪爾區找個地方把酒言歡。從商學院到法學院,再到聯合宮,兩人也就這麼“狼狽為奸”了近三十年。

不過,對比起他名望極高的母親,米哈伊爾本人就顯得稍有那麼些“胸無大志”了。他的名字一般隻會出現在阿娜莎女士采訪時的隻言片語裡,甚至沒有成為蕭翊文幕僚後在輿論裡的出鏡率高。他對此也相當無所謂。回到基夫羅什之後,他的不着調失去了夏爾德和格林斯頓那些融化在空氣中的無形規則的束縛,在“行為藝術”的路上倒是愈發得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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