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這個别人裡也包括我嗎?江白的心裡升騰起這個念頭,但我是你的——江白被自己的想法噎住了,他們之間是有着血緣關系的,他究竟在想什麼!
然而他的身體卻先他一步動作,一聲“江叙”脫口而出,江白向着他們快步走去。
他毫無顧忌地一頭撞進江叙的懷抱裡,小聲道:“我好擔心你……”
江叙安撫性地拍了拍江白的肩,道:“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嗎?”
江白想,有血緣關系又如何?至少我還可以肆無忌憚的向他讨要一個擁抱,沒人會覺得這有問題。
江叙倒是沒想那麼多,他隻覺得有些心疼,江白如今正是長高的年紀,但這些日子他們的生活并不好,總是在東奔西逃。江白甚至還被那些人囚禁過。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量已經和當初那個小雞仔似的少年不同了。曾經的江白大概隻能到江叙的胸口,現在卻已夠得上他的下巴了。
世間的少年仿佛都是在一瞬之間長大的。
江叙發現自己這些日子對江白的關心還是太少了些,于是他又安慰道:“近些日子的事情确實太多了些,等百花宴結束,我先帶你出去散散心怎麼樣?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江叙都這樣說了,江白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道理?他的眼睛裡閃着喜悅的光芒,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去哪裡都行!”
林靜頗為無奈的看着甥舅二人,但這個提議是江叙提出來的,他也不能說什麼。
就在林淨盤算着要不要之後也帶江叙出去玩的時候,江白眼珠子一轉,卻是将目光投向了林淨,試探道:“隻有我們兩個人去嗎?”
這話裡的意思似乎也太明顯了些,換個說法,就是我不想和林淨一起去。
江叙頓時有些為難,倒不是他非得和林淨一起去,而是自己和林淨本就約定好一起去尋找鑰匙,自己這樣貿然離開顯然不太好。
江叙的猶豫被江白看在眼裡,他本想故作懂事地說沒關系,但林淨已經先他一步開口:“無礙,你們想去就去吧,到時候我另尋一處等候便是。”
江白本想說你在這裡賣什麼乖,但轉念一想,林淨這不就是松口了嗎?他可以和舅舅單獨相處了。
不管怎麼選,他都是得利者,這很好。
林淨知道江白不想看見他,也省的自讨沒趣,就讓江白和江叙一同出門又有何不可。
說到底,他從來就沒有把江白當成自己的敵人。
在他眼裡,江白永遠隻是江叙的外甥而已。
就算江白想,江叙也不會同意他過界的。倘若隻是外甥,那江叙的外甥就等同于他的外甥。
——都算是一家人,他何苦和一個小孩子置氣。
江叙不知道這兩人心中的彎彎繞繞,隻想着這件事情快點解決,這些日子他就沒有一天安生,倒也符合這些人。
為了一點不知所謂的利益争個頭破血流。
“好了,我們去找元嫦曦吧,問問她是怎麼想的。”江叙琢磨了半天,認為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林淨點頭,江白卻說自己一晚沒睡,想回去休息一會兒。
江叙心說這孩子怎麼回事,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不睡覺?忙不疊推着江白回了房間,這才帶着林淨去找元嫦曦。
元嫦曦作為百花樓樓主,她的房間和賓客們不在同一處。而裴惜玉因為養傷,也被安排在元嫦曦附近,雖然不算是隔壁,但也很近。
所以在江叙來找元嫦曦的時候,他提議他們一起去裴惜玉的房裡商讨。畢竟這件事最直接的受害人便可以算得上是裴惜玉,她的意見當然很重要。
然而此刻這個最大的受害人裴惜玉,正靠在床頭,手裡拿着一本不知道從哪來的話本,嗑着瓜子悠哉遊哉地看着。
元嫦曦:“……”
林淨:“……”
江叙:“嗯。”
挺好的,不是嗎?
裴惜玉眼見三人進來,立刻把手中的話本往床邊一丢,故作虛弱狀,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大概查到真相了,但是不完全,所以想來問問你的意見。”江叙看着裴惜玉的表演,忍不住笑起來。
“是嗎?說來聽聽。”裴惜玉立刻坐直了身體,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我都快悶死了,什麼時候能離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