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間,她伸手将祈元流血的手緩緩擡了起來,湊近去看那手上的傷口。
那傷痕在右手靠上一些,方才被衣袖擋住她才沒有看到。傷痕長又深,足足劃傷了一個手背的寬度,細看之下能看到裡面鮮紅的血肉,猛然看到還是有些瘆人。
桑風禾見狀眉頭緊鎖,傷口看樣子的确像是劃痕,隻是這劃痕為何又長又深。
按常理來說清醒中的人劃那麼深的傷口早就發覺了,而他的傷口卻足足一個手背的寬度,倒是有些不合常理。
還有一個可能,這傷口是他故意弄來的,故意用這傷口來讓自己清醒,甚至于有意識地虐待自己。
她早應該發現的,隻怪她見他的表情太過正常,以至于放松了警惕,輕易相信了他。
桑風禾蹙了蹙眉,這麼大的傷口需要寫金瘡藥抹上,就這麼單獨包着定是不行。
“殿下,金瘡藥在哪?”
祈元沒有回答,隻是怔怔地看着他手上的傷口,沒有任何動靜。
桑風禾看到他這樣子簡直就要瘋了,都傷成了這樣還在那愣着,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誇他一句真不愧是瘋子。
現在靠祈元也是不行了,也不再管他之後會不會生氣,桑風禾在他的書房裡翻找着,片刻後在台案下方的抽屜裡尋到了金瘡藥。
隻是這金瘡藥似是從未有過使用的痕迹,但據她所知祈元前些年當太子時經常在專門的人手下學武術。
武術磕磕碰碰是難免的,淤青什麼的都很正常,隻是他這包金瘡藥竟毫無動過的痕迹,倒是有些奇怪了。
桑風禾搖了搖頭,眼下還是先将他的手包紮好,其餘都是多餘的。
她将包裹着金瘡藥的藥包緩緩打開,将金瘡藥均勻地撒了上去,旁邊的血迹用沾濕的手帕緩緩擦幹淨。
她一邊弄着一邊觀察着祈元的神情,隻見他神色如常,且不說抹了金瘡藥後會不會疼、有沒有刺激作用,就說是如此深的傷口他的表情竟也毫無變化。
她看着他那平淡的神情不禁有些佩服,心裡暗自疑惑。
[他莫不是沒有痛覺?要不怎麼會面無表情。]
桑風禾将目光收回,旋即緩緩落到他的手上,拿紗布将他的手一圈一圈地纏繞着,完全包裹住他的傷口。
眼下已是冬季,倒是不用擔心發炎什麼的,勤換藥便可,隻是看祈元這個樣子也不可能乖乖自己換藥。
桑風禾歎了口氣,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打開門的她那一瞬間腦海裡浮現出她工作的醫院,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回去了。
本想着趕緊将這個任務完成,誰曾想,唯一找到的證人還被人帶走了。
隻是為何過了這麼久才将人帶走,可以肯定的是幕後主使之前定然不知道他拖延赈災被人知曉。
那便隻有一個可能,有人知曉他們在查這件事,并且先他們一步帶走了證人。
桑風禾緊蹙着眉,知道他們在查案的也沒幾個人。她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貓膩,總感覺這府中有别人派來的間諜。
她不禁有些感慨,從前她被他懷疑為間諜,如今她也懷疑他府中有間諜的存在,看來他當時懷疑自己還真不是無憑無據。
桑風禾将他的手包紮好,旋即向後坐了些,二人隻見歌着一米的距離。
“殿下。”她輕聲喚道。
祈元擡眸看向她,眼神裡帶了些許疑惑。
見他注意到自己,她語氣肯定地說:“殿下是不是覺得府中有間諜?”
祈元淡淡地看着她,不知為何,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二人沉默着,桑風禾思忱了片刻後問道:“殿下不會是懷疑我吧。”
她的聲音中帶了一絲震驚,前些日子她自認為自己早已與他說開,甚至是答應回答那些不能回答的問題,但他卻什麼都沒有問。
她雖心裡沒鬼,但心中也不自覺地有些慌亂,緊蹙着眉頭看着他,語氣間有些怒意:“殿下還是不信任我?”
她輕嗤一聲接着道:“前些日子我已将自己所有的想法訴之于口,甚至是讓殿下詢問我,我也說過自己會如實回答。”
“但現在殿下卻不願意相信我,隻是一味地懷疑我。”她語氣激動着,眼裡閃過一絲不解。
她嘴角帶了一絲嘲諷:“我是真的不知該如何得到殿下您的信任,不如您來和我說說,到底該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
桑風禾輕舒一口氣,随即緩緩地站起身來,輕哂道:“那便當做是将我的真心喂了狗罷。”
“殿下還是自求多福吧。”她心裡含着怒氣,怒聲道。